知儿子同侄儿的差距,可总是有那么几分不甘愿,谁愿意自己孩子矮别人一头呢。
沈兴淮中秀才的消息是第二天传开来的,同时还有杨世杰,杨世杰排第十五名,也算是好名次,沈兴淮是廪生,每月可以领粮食,杨世杰差了一些,但有了秀才的功名,家里头也会好过许些,他名下还有个上府学的名额,可以免一百亩的赋税,也算是一朝翻了身。
杨母激动得当场就哭了,抱着杨世杰哭,杨世杰也红了眼睛,村里人且都安慰她,也算是熬出了头,男人死得早,好在儿子争气,这一辈子也算是有盼头!老了还能享清福。
沈家自是最热闹的,镇上、县里都纷纷送来了贺礼,府城里头也派人来了,一门两个读书人都有功名,可真是长脸的事情了!
家里头忙碌着办酒宴,如今家里人脉广了,请的人越来越多了,前来送礼的人也愈发多,好在如今园林里大,也都办得下。只是累得江氏腰酸背痛,这几日都是强撑着起来忙活的,但有这般好事情,她也忙得开心。
府城里头,陈敏仪作为巡抚,自是早就知道的,但这种好事情也不急于报信,总归会知道的,他也就没提前通风报信,待放榜前一日才对妻子曾氏说了。
曾氏惊叹:“这蘇州府得个第二可真不是容易事儿,淮哥才十四岁,当真是争气呢!”若是放在京城,亦是受人追捧的好男儿。
陈敏仪点点头,亦是认可,“据他爹所说,前年院试的时候,着凉生病了,便是错过了一次。也算是压了压,这不,名次便上去了。淮哥像他爹,沉得住气,内藏锋芒。”
也算是高评价了,曾氏更是高看几分,他们圈中的男儿多数都是贵族子弟,京中书香门第也不少,多是清贵人家,像陈家这般,读书读得好是一条出路,但读得不好,也并无大碍。可为人父母,总是希望孩子优秀一些的。
陈敏仪便是自小就给儿子启蒙,就是希望他能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做官,恩荫那是最后的无奈之选,如果能凭借自己做官,那自是最好的。
“若是大哥儿也在就好了,也能跟着范先生学上几分,跟淮哥一块儿,也有个伴。”曾氏还是惦念着远在京城的大儿子。
曾氏生下这个儿子颇为不易,在此之前流过两胎,陈敏仪坚定地只要嫡子,许久才得这长。以至陈敏仪年纪比沈三大上将近十岁,儿子却只比淮哥打上三岁。
陈敏仪也是意动,多有些想念儿子,“且再看看吧,若是想他,明年让他过来玩一玩。”
儿子在京城需要交际,若是在这边读书,脱离那个圈子久了,日后再想融入进去,却不是容易事。
沈兴淮的庆祝宴在十五天后,大概要有七八十桌的人,主要是交际面广了,走动的亲戚也变多了。杨世杰的庆祝宴就比较简单,家里头摆了十几二十桌,也请了沈兴淮和沈兴杰,即便是中了秀才,他性子仍旧是谦和的,有了功名还是彬彬有礼,村里人也都赞不绝口。
沈兴杰是特地回来恭喜杨世杰和沈兴淮的,沈兴杰小时候就和杨世杰认识,之前在县学的时候,两个人是同乡也都相互照顾着。
沈兴杰如今也开阔了不少,得知自己的好友兄弟都中了也没有别的情绪,只觉自己也更要努力才是。
黄氏询问沈兴杰在书院的情况,沈兴杰道:“这几日夫子刚好病了,我可以在家里多住几日。”
沈兴杰本以为黄氏会高兴,谁知她着急地说:“怎得病了?那你们岂不是落后别人了吗?杰哥,咱们家要不给奈请个先生来吧,像淮哥这样,单独教着可比同旁人一块儿好多了!”
沈兴杰只当黄氏是担忧他,便道:“姆妈,没事的,我自己也可以看书,若是不懂可以问问别的夫子。咱们家能请到什么好夫子呀,指不定还不如书院里头的呢!淮哥那是从小就上进,我需要人推着。”
沈兴杰自知,在书院里头有人对比着,大家都在努力,他也能认真几分,若在家自学,他指不定就慵懒了。
黄氏可不是这般想,“在家可不更舒坦嘛,奈就不用跑来跑去的了!奈弟弟都是秀才了,奈还否急,别人怎么说,奈个做阿哥啊,还比否上阿弟……”
沈兴杰最是不耐她这种话,人都是又自尊心的,他自己可以不在意淮哥比他厉害,但是并不是不在意他们这么说,“姆妈!别人说别人说,关我们什么事!我读书不如淮哥这是事实,谁让我以前没有认真读!我现在开始认真,以后也能中秀才的!”
“那家里不是条件好了嘛!也可以给奈请个好的夫子,再不济,奈就找奈三叔啊,跟淮哥一块儿听听范先生课!奈怎么就这么不求上进呢。”黄氏恨铁不成钢,喋喋不休,“奈三婶,如今有诰命,儿子还争气,我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有没有机会穿上诰命服……”
这个半大的少年低下头,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这世界上还有比连母亲都否定你更可悲的事情吗?他不愿听她这般絮絮叨叨,吼道:“奈晓港的!都说了,范先生是淮哥的阿婆请来的,我们家同他有什么关系,范先生留下来也是看在淮哥阿婆的面子上!我们家一没恩情,二没养关系,奈哪里来的理所当然!”
黄氏惊愣,随即恼怒:“奈,奈怎么同姆妈港话的!我这是为了谁,要否似奈……”
沈兴杰红着眼睛抬起头,“奈为了我?奈为了奈的诰命吧!晓把罪名按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