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李隆苑身边,半蹲着身子。
她每说一句疼,他便往手臂上划一道。
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划出新的伤口,李隆苑的痛苦也不会减少。他会成为她的噩梦,所以哪怕她在昏迷时喊着疼,喊着谁来救她,那个人都不再会是他聂清远。
看着她苍白骇人的脸色,聂清远的左手不自觉紧攒成拳,直到指尖泛白他都没有察觉。
“苑儿,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的话,我就放你走,我发誓……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别怕……”认真凝视着李隆苑,微微俯身,将脸贴上她发凉的脸颊,温柔而极尽眷恋的摩挲着。
半晌后,他张了张咬到发白的唇,低声道,“是我让你觉得痛苦吧,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论你是记得还是忘了,我都只会让你痛苦,对不起……知道你爱上的是这样的人,你一定很失望,所以根本不愿承认吧。”
步伐轻飘的离开铁笼,聂清远连门都忘了锁,便在铁栏外紧挨着李隆苑床的位置席地坐下。
良久,他都像个雕塑似的纹丝不动的坐着。
直到凉薄的月光怜悯似的散落在地上,已是后半夜的事了。
暗室里没有活物一般死寂着,李隆苑的手在黑暗中微微动了几下。
喉间弥漫着说不出的甜腥,她转醒后想的头一件事,便是喝水压下这股快要涌上来的甜腥。
却在下床后,借着那点微弱的亮光看到铁栏外那一抹被绝望包裹住的白色身影。
于是她反身回到床上,手抓着栏杆,“阿远,你回来了?”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令聂清远倏然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你坐在地上干嘛?不冷么?”此刻的李隆苑,眼内满溢着聂清远从前最熟悉的温柔光泽,他有些害怕,怕自己是在做梦,所以他迟迟不敢伸过手去确认。
“阿远,我的手脚都被铐住了,走不了太远,你进来嘛,我想抱抱你。”这句话说完,李隆苑便如虚脱了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手脚被铐住了,是被聂清远铐住了么?
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就在这一刻全部涌入脑中。
混乱不堪的记忆被她强行捋平之后,她不堪负荷的抱住脑袋,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可是,还是好痛……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过来……”她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一只手再度朝他所在的方向伸了过去。
聂清远猛地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狂奔到李隆苑面前。他不住的喘着气,心里怀着巨大的期待和想要拥抱她的欲/望,可一来到她跟前,他便心有余悸的不敢再上前一步。
“傻瓜……我又不会吃了你……”虚弱的扯住聂清远的衣袍,却仍是没能将他扯到身边。
李隆苑低着头,没有松手,“说好了,不会再让你难过的……可我真的很笨,就这么轻易被人下了药……就这么忘了你……”
眼泪一滴两滴掉落在她与聂清远之间的距离上,“其实……好几次我都快想起来了……我看见你就在那里,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你的脸……我把南谨当成了你,把我自己当成了你,甚至把木头……当成了你,这样说起来,其实我根本没有忘记你,只是我不知道那些都是你罢了……所以,阿远你别难过了……”
近似无声的,李隆苑强撑着说完了这些话,却看聂清远还愣然站着不肯过来。
是啊,她实在是将他伤的不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又怎么会那么快原谅她呢,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我想喝水,能不能帮我倒杯水呢?”捂住唇,李隆苑虚弱的冲聂清远笑笑,他动作迅疾的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走,李隆苑喉头不住上涌的腥甜,便再也克制不住“哇”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温热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果然还是……撑不下去了么……
“苑儿!!”手里的茶杯顿时摔了粉碎,聂清远疯了一般,跑过去抱住李隆苑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出去,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这个傻瓜,还是如从前一样呢,不住替她擦拭鲜血的手明明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了,他却还在安慰她。
“阿远……”抬眼拉住聂清远的手,制止了他想将她抱出去的举动,“阿远,别怕……我,我没事的……”
强抑住的惊惶就在这一刻溃不成军,有什么从他眼角不住滑落,而他眼里可见的却只有李隆苑口中涌出的,怎么擦拭都止不住的鲜血。
“别带我出去……阿远,我好想你,让我再多跟你待一会儿吧……”熟悉的墨香袭上鼻尖时,李隆苑笑的格外开心,一只手不住抚摸着聂清远的脸,想将上头那些无助和悲伤都给抹掉,可她的手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对不起啊……说好了永远不会丢下你的,这一次我可能要食言了。阿远……你相信我,南谨他没有碰过我,我,一直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很疼吧,脖子上的伤是我划的……我实在是太坏了……竟叫你这么难受,连你求我留下的时候都没有理你……你看,我总是欺负你,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叫我应了大婚当夜的誓……让我不得好死……”
“没有!不疼!一点都不疼!苑儿,你不会死的,你说了不会丢下我的!别丢下我!我带你出去!郡主说过她那里有救你的解药,你不会有事的……”
李隆苑目光万分不舍的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