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这样的长公主殿下太可怕了!

夏清舒泡在暖和的浴桶中,缓和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季迁遥搬来一张矮凳,坐在浴桶边,手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住下巴,张着一双大眼看着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的夏清舒。

夏清舒泡在蒋大夫准备的药浴中,瘪了瘪嘴,什么鬼,完全是自己想歪了......

“说吧,你说要坦白从宽的。”季迁遥含笑盯着她,抛了一个调皮的媚眼。偶尔捉弄一下夏将军,还是很有趣的。

夏清舒鼓了鼓脸颊,支支吾吾道:“我还没......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你慢慢想,我不着急。”季迁遥嘴上说着不着急,实际上,她撩开了一只手的袖子,将半只手掌泡在了夏清舒身前的热水中。

这是什么意思,夏清舒当然看得懂,她都要哭了,堂堂长公主殿下也......也会乘人之危欺负人的么?

“夏将军想得怎么样了?”在夏清舒直愣愣的目光下,季迁遥将手又往水下没了些。

“想好了,想好了!”被她这么一逼,夏清舒管不了这么多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季迁遥把手收回,取来旁侧的棉布,擦干了手上的水渍:“说吧。”

夏清舒嗫嚅道:“刚才我遇见树棺人了,它潜到我的营帐里来......”

果然不是小事,季迁遥脸上没了笑意:“多久之前?”

“就是那阵大风刮起之时,营帐里头的烛光一暗,它便潜了进来。”

“那时你一个人在房内?”

“是,流烟是风止后才进来的。”

季迁遥心一沉:“它对你做了什么?”

“它的枝条缠上了我的脚踝,慢慢缠紧,主身也朝我靠近。可是不知怎的......突然之间,它停住了,脚踝上的束缚松掉,树棺人突然离去。”

“突然离去?你对它做了什么?”

“我这副样子,怎么可能对它做什么?我怀疑在营帐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让树棺人惧怕了,它突然感知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惧意大过杀我之意,便逃跑了。”

“你可找过这个东西?”

“我让流烟去找了,可是她没有发现。”

大致的经过,全在问答中说出了,季迁遥叹了一口气,望着夏清舒的双眸道:“你为何要瞒我呢?”

夏清舒垂下了眸子,徐徐道:“我没想瞒你,我只是很乱,没有想好怎么说。等我想好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夏清舒,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了?”

夏清舒眼中的故作轻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忧虑,她没有再隐瞒,吐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怕的,我打不过它,我怕杀了我,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夏清舒的眼里写满了担忧,季迁遥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揉着她的后脑,温声哄道:“不怕。任何的东西都有弱点,现在我们发现了树棺人弱点的踪迹,只要找到它,我们就能对付树棺人。而且,你未曾与树棺人交过手,怎知打不过它?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眼中的夏将军,可是很厉害的,不仅是武学奇才,还正义、勇敢、善良,管它哪里来的妖魔鬼怪,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被你这么夸,我都不好意思了。”夏清舒往季迁遥颈窝了埋了埋,咬着下唇,偷偷地笑。她慌乱不已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季迁遥简单又直白的夸赞给了她很多力量。

“而且啊,我也不是七年前那个柔柔弱弱的我了,我有下属,有计谋,也有武艺。你不必时时为我担忧,你要信任我,危急时刻,我会保护好自己。”

“嗯,我知道了。”

有了这番交心,树棺人也没那么可怕了。它强是它的事,你不怕是你的事,二者有关联,但你可以自主地将这种关联的程度降低。这样一来,那些负面的影响也会降低。

在蒋雪芹的医治下,夏清舒的身子恢复得很快,二日之后便活动自如。前方探子来报,鞑靼内部又发生了矛盾,内斗不断。

夏清舒静静地等待着时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要等他们乱成一锅粥之时,一举出兵拿下他们。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五日,树棺人没有再来,不知是不是营帐中的“那个东西”起了作用。

“那个东西”是什么,夏清舒也没找到线索,但她已核对过营帐中的东西,无一缺失,她能确保,“那个东西”肯定还在她的营帐里头。

晨初,早雾未散,几个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军帐的宁静。

“将军,巡防的小兵捡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要交于您。”流烟领着一个黑瘦的小兵来到夏清舒面前。

“是什么东西?”夏清舒放下手中的邸报,抬头问道。

“一封......信件......”小兵犹犹豫豫。

“给我的信件?这个兵士的神情很怪,让夏清舒的心头浮过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小兵双手将自己所说之物呈上:“将军,您看看就知道了。”

小兵是自己人,夏清舒确定无疑,可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他如此反常?夏清舒蹙眉,她拿过小兵手中之物,摊开看了看,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便凝住了。

季迁遥见夏清舒神色异样,立马凑倒她的身旁扫了一眼。

夏清舒的手上,摊着两个巴掌大的竹叶,竹叶青翠新鲜,上头还带着几点水渍,像是从竹上刚采下来的。引人注目的,不是竹叶本身,而是竹叶中部镂空的三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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