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的鬼魂一说,他自然是不信。更何况那人还早已死了这么多年,尸身都已无存,如此,起还能突然在这几日里在那行宫作怪!
甚至于,他这两日早已闻说自家那嫡子萧楼早已伤势好转,并无性命之忧,如此下去,萧楼自也是会伤势恢复极快,从而全然大愈,但他全然不曾料到,他那已然好转的儿子,今早竟突然一命呜呼,他甚至还来不及去处理儿子的后事,也来不及去多加过问,突然之间,他的皇后,竟也突然死于非命。
鬼魂之说,他自然不信,倘若那女人要用鬼魂来报复,自也早就报复了,何必等到此际才层层爆发!是以,与其信那鬼魂之说,他更信那行宫之中有活鬼,而那行宫之中,历来相安无事,自打入住各国之人后,便频发事端,是以,他若聊得不错,那所谓的活鬼,定在这几国当众。
如此,何人,会是真正幕后凶手?
思绪至此,楚王面色越发阴沉,目光逐一在在场诸国之人的面上扫视,最后,则将目光落在了凤瑶头上的凤冠上。
他目光冷得出奇,也阴沉至极,那股子威猛的煞气,也不曾掩饰分毫。
凤瑶眉头微蹙,抬眸朝楚王凝去,如此被他盯着,自也是心有不惯。
这偌大的礼殿,人流嘈杂,这楚王谁都不盯,偏偏怒目杀气的盯她,难不成,这楚王是心有思量,突然间,竟将一切怀疑到了她身上?
一想到这儿,凤瑶也猝不及防的愕了一下。
却也正这时,东临苍轻笑一声,再度懒散缓慢的出声道:“楚王不予理会,可是看不起在下?”
调侃的嗓音,无疑卷着几许兴味。
楚王瞳孔缩,终归是回神过来,目光朝东临苍一扫,随即便道:“大旭长公主头上的凤冠着实精致特别,朕一时盯得入神,疏待了东临公子,望东临公子莫怪。”
说着,抬手便将面前早已被侍奴斟满酒的酒盏举起,继续朝东临苍道:“朕先自罚一杯。”
这话一落,仰头便将酒水饮尽。
待得宫奴再度迅速恭敬的为他杯中斟满酒后,他才朝东临苍缓道:“东临公子,请。”
东临苍笑得柔和,杯盏稍稍举高,随即将酒水一饮而尽。
待得一切完毕,楚王放下酒盏,开始勒令宫奴迅速上膳。
宫奴们浑然不敢耽搁,恭敬而应,则是片刻后,便有宫奴陆续端着晚膳入得礼殿,逐一恭敬的将膳食在满殿之人的矮桌上摆好。
另有几名乐师,也被下面之人安排着再度入场,开始极为小心的奏乐。
一时,婉转流畅的乐声悠悠而起,也终归算是极为难得的缓和了满殿凝固阴沉的气氛。
楚王面色终于好了半许,威仪的招呼的在场之人用膳。诸国之人,也未多言,皆纷纷神色各异的应付了几句,而后便垂眸下来,开始用膳。
一时,殿内菜肴与酒香交织而起,气氛闲和。
则是不久,有舞女助兴而来,长袖而舞,轻灵而歌,加之个个都面容貌美,倒是看得在场之人如痴如醉。
闲散悠然的气氛里,凤瑶食欲不佳,仅是随意用了几口膳食,便已停筷。这楚国的膳食,大多以甘甜清淡为主,凤瑶略微不惯,待几口膳食下肚后,便开始饮起茶来。
她眼风稍稍朝右侧的司徒夙扫了一眼,则见他并未用膳,整个人端然的盘腿而坐,俨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厮前几日才在猎场上伤了腿脚,而今盘腿坐了这么久,也不知腿脚是否吃得消了。想来,要保持淡定威仪之气,自然也要吃些苦头才是,只不过,这司徒夙似也历来都不是怕痛之辈,想来便是此际两腿都痛得麻木甚至废了,这厮定也不会歪扭着身子调整姿势,失了他满身威仪。
思绪至此,凤瑶心生冷嘲,随即便回眸过来,则闻耳畔咀嚼声微大,略显异样。
她下意识的循声转眸朝左侧一望,则见东临苍竟难得失态的伸手直接捉了只鸡腿,毫无形象的啃着。
这厮如此之举,倒是怪异莫名,与他满身的清雅气质全然不服,又或许这厮历来都有懒散怪异之性,是以思量之下,倒也稍稍心有了然。
只不过,而今这楚王宫中,鸿门之宴,这厮竟还吃得如此欢,也不怕被楚王专心差人准备的膳食毒死。
凤瑶面无表情的凝他几眼,正准备转眸挪开目光,不料那厮突然轻笑一声,丢了手中之物,随即便朝凤瑶柔和而道:“在下吃食鲁莽,倒让长公主见笑了。”
凤瑶淡漠观他,并不打算回话。
他也分毫不恼,笑盈盈的望着凤瑶,继续道:“在下两手油滑,可否借长公主手帕擦擦?”
这话入耳,凤瑶眉头微皱。
这东临苍总有话与她搭讪,也总能如同自然熟一般对她言笑晏晏。只是不得不说,她与这东临苍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并不熟识,这厮如此接近,无疑是怪异重重。
凤瑶眼角微挑,清冷观他。
他也不着急,就这么柔和的朝凤瑶望着。
二人无声对峙片刻,凤瑶终归是垂眸下来,随即掏出随身手帕递他。他并不耽搁,也不客气,当即伸手过来接过,待用手帕将两手擦好后,竟还用桌上那盏他饮过的茶水润湿,而后便将帕子递放在了凤瑶的矮桌上。
那帕子,早已是脏腻一片,揉搓一团。
凤瑶垂眸朝那手帕一扫,眼角止不住的抽了半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