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后面,担忧重重,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后话来。
国师心中了然,自也知幼帝在凤瑶心中分量,叹息一声,“你放心便是,今夜我便加紧验此血。”
说着,眉头微皱,面色也稍稍一变,犹豫片刻,终还是道:“凤瑶。我知你担忧幼帝,只是有些事,担忧太过未必是好事。你如今乃大旭之主,自该稳重冷静,从容不迫……”
凤瑶瞳孔一缩,不待国师后话道完,便低沉清冷的出声打断,“国师不是本宫,是以自然是站在大旭立场上考量,不会站在本宫立场上考量。以前你便是这样,如今,仍旧如此。本宫虽为大旭长公主,心系大旭自是应该,但也不怕国师失望亦或是笑话,在本宫心里,大旭终还是比不过征儿,他便是本宫心中唯一支柱,是本宫母后临终前唯一的托付,本宫便是散尽一切,也要护他周全。”
“凤瑶,你是大旭之主。”
凤瑶冷笑,“若连家人都护不住,我也不配成大旭之主。国师倘若当真心系大旭命运,便好生为大旭祈福祷告吧,也好生治治征儿,助他脱离病险。如此,本宫也可安然为大旭效力,再无分心。”
嗓音一落,不再久待,甚至全然不与国师招呼,抬脚便望前行。
道不同不相为谋,与这些历来以大局为重的人相比,她姑苏凤瑶终是比不过他们的,也不愿按照他们所谓的大局去行事。
有些事虽是重要,但有些人却更为重要。甚至自始自终,她都不曾想过她会成为大旭长公主,会把持朝政,也不曾希望过自己会是这般身份显赫的掌权之人,只可惜,她终归不过是命运愚弄之下的可怜人罢了,本已是活得辛酸,但若幼帝也遭遇不测,她姑苏凤瑶无疑是孑然一身,许是那时候,不是她不愿再以大旭为重,而是,情绪崩塌得太过猛烈,是以,定也会对大旭有心无力了吧。
国师不理解她,便也罢了。一个连颜墨白都未看准之人,她又如何,能相信他口中的所谓大事大局。
冷风迎面而来,凉薄刺骨,然而凤瑶却分毫不曾感觉到冷冽之意,反倒是神色幽远磅礴,嘴角上勾着自嘲讥讽的笑意,冷如鬼魅,分毫不掩。
待回得凤栖宫,柳襄已是不在,徒留满殿的浅淡香味,不知为何竟是比先前浓烈半许。
凤瑶不再耽搁,上榻而卧,辗转反侧许久,终是浅浅的睡了过去。
翌日,早朝过后,御书房内奏折堆积如山。
许儒亦今日并不在殿外守着了,反倒是入了寝殿,在墙角处摆了矮桌,正稍稍倚在桌上百~万\小!说。
凤瑶扫他几眼,也未强硬驱赶,仅是故作不见的批阅奏折。
待得一切完毕,午时将至,待她刚刚放下手中的最后一本奏折与墨笔,突然,一道儒雅如风的嗓音恰到好处的而起,“今日微臣入宫时,带了些山珍补品,也已让御膳房的人炖了,长公主此际可要与微臣一道去皇上那里用膳,顺便与皇上一道喝喝补品?”
他嗓音极是坦然,并无半分委婉。
凤瑶眼角微挑,无心言话。
许儒亦继续道:“听说皇上今日心境不佳,许是长公主不去,微臣差御膳房炖的那些补品,皇上也无心而食。”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天山雪草这等圣物,毕竟也是微臣差人四方调度才寻来的,极为珍贵,皇上与长公主喝了,许是都有好处。”
雪草,那传说中生长在极寒之地甚至又能缓释百毒的血草?
凤瑶眼角一挑,终还是将他这话听进去了。
待沉默片刻,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低沉沉的问:“皇傅也知皇上中蛊之事了?”
许儒亦直白点头,温润缓道:“宫中并无密不透风的墙,微臣要知晓也不难。再者,长公主与国师虽差人封锁了消息,但纸包不住火,许是不久此事便要败露,引得朝堂之上纷争大起。是以,唯今之法,便是早些将皇上的蛊毒解开,还皇上健然。”
凤瑶兀自沉默着,神色幽远清冷,并未立即言话。
许儒亦这话不无道理,毕竟,幼帝若身子骨出现问题,国中蛰伏着的野心之人,定会趁势大起,争夺地位。如此,大旭外忧还未除,内战又大起,如此对大旭来说,绝非好事。
只不过,血草之物,对幼帝可有用处?国师那里,又可验出结果来了?
思绪略微起伏摇曳,复杂而起。
许儒亦静静凝她,也不催促,仅是兀自而坐,从容等候。
待得周遭气氛沉寂半晌,凤瑶终是低沉沉的道:“皇傅送来天山雪草,倒是有心了。”
嗓音一落,缓缓起身,许儒亦面露半缕释然,也稍稍起身而立,朝凤瑶缓道:“仅是想做力所能及之事罢了,但也不知雪草究竟能否帮到皇上与长公主了。”
“试试终归无害,多谢皇傅了。”
说完,踏步朝不远处殿门行去。
许儒亦神色微动,缓缓跟随在后,待二人双双出得殿宇,许儒亦才缓道:“听说,长公主昨夜单独见柳襄了?”
“嗯。”
凤瑶并无隐瞒,低沉而应。
许儒亦眉头一皱,面露几许复杂,“听宫奴说,柳襄昨夜从凤栖宫出来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面颊绯红如霞,行走姿势也略微怪异,像是,云雨过了。”
凤瑶瞳孔骤缩,“你听哪个宫奴说的?”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