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吧。毕竟,大英乃强敌,比起对付大盛来,终还是需花费更大代价。”凤瑶蓦地回神过来,也未耽搁,幽远沉寂的朝他回了话,说着,话锋便稍稍一转,仅道:“你今日累了,快些好生休息吧。”
颜墨白轻应一声,随即便稍稍合了眼。
凤瑶也未再言话,但却双眼而睁,静静的凝着屋顶,神色幽远复杂,各种思绪再度抑制不住的开始层层上涌压制不得。
不得不说,当初在大旭时,也曾为江南的水患心忧,也曾为大旭朝事焦头烂额,但如今比起生死存亡之事,比起心有磅礴但却能力不足以匹配心之所向,才突然发觉,往日在大旭的一切,无疑是轻松百倍。
至少,当初一心要对付的仅是大旭朝事,仅是大旭朝臣,仅是颜墨白这所谓的佞臣之首,而不是,如今这杀伐阴狠,这雄雄一战。
凤瑶满目幽远,嘈杂肆意,压制不得。
却是不久,脖颈处略微传来了极是匀称的呼吸声。
她这才稍稍回神过来,只道是身旁之人已然熟睡。
或许是,今日这厮的确太过劳累,身子疲乏之至,是以才会如此容易熟睡开来,只奈何,他今日那苍白的面色,也着实让她心有不平,担忧之至,心底的那一股股复杂之感,也仍在起伏上涌,总觉得,后面定会有大事发生,且颜墨白的命运,也会大肆的颠覆。
时辰逐渐流逝,半晌之后,凤瑶才稍稍合眼,强行将思绪敛下,也开始兀自休息。
周遭气氛沉寂,奈何屋外,却有海风肆意拍打屋门雕窗,呼啸之声极是突兀刺耳,再加之船行而前,竟越发开始颠簸摇晃,凤瑶紧合着双眼,本是有意好生休息,但却又抑制不住的开始担忧起突然大盛的海风来。
颜墨白近来身子不好,且极易怕冷,屋外海风若一直极盛,凛冽寒骨,颜墨白定会越发惧冷。
思绪至此,她紧紧的合着眼,忍不住伸手将颜墨白环得更紧更紧,颜墨白似是略受所扰,身子稍稍动了动,待得凤瑶猝不及防一怔,心有紧张之际,却是片刻之际,他呼吸便再度匀称,整个人也再度全然的熟睡开来。
瞬时,凤瑶心底大松了口气,再不敢动作,也本以为此番休息定然仅是闭目养神而已,绝不能熟睡开来,却不料,不久之后,脑袋竟越发晕沉,神智也逐渐抽离,而后不久,整个人竟全然睡了过去。
大抵是今日的确累了一番,身子也仍有疲乏,是以这一觉,她睡得极深极沉,却一直无梦。
待得终于醒来时,周遭床榻早已空空如也,被褥寒凉,那满身墨香温润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刹那,她瞳孔骤缩,神智猛然冲击似是回笼,随即蓦地从榻上坐起下榻,陡然朝不远处的屋门冲去。
待得打开屋门的刹那,凛冽的寒风瞬时迎面而来,刹那将她满头的长发与裙袍彻底吹得凌乱,甚至也因寒风太过凉薄刺骨,顿时令她抑制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
她眉头紧皱,牙关也跟着陡然颤了两下,却是片刻之际,便被她强行忍下,她迅速开始踏步出门,目光则四方而扫,待见那满身雪白瘦削的人正浑身单薄的站定在不远处的大船栏杆之处时,她瞳孔才稍稍一松,那吊起的心也终是回沉下来。
“娘娘。”
正这时,门外两侧的精卫当即朝她弯身一拜,恭然刚毅的出了声。
凤瑶并未停步,也无反应,仅是缓缓朝那人行去,则是还未将他靠近,那人便闻声回头,瞬时之际,他那双漆黑沉寂的瞳孔,顺势扫上了她的面容。
待得那漆黑深邃的瞳孔在她面上逡巡一圈,片刻之际,他眉头便顿时一皱,足下也陡然而转,整个人蓦地朝她迎来。
仅是片刻,他便已站定在了凤瑶面前,修长的手指蓦地扣住了凤瑶的手腕,随即不待凤瑶反应,便一把将她扯入怀里,任由宽大的袖袍将凤瑶围裹,随即薄唇一启,脱口的嗓音也突然变得阴沉,“怎不添衣裙就出来了?”
这话略显责备,甚至尾音还未全然落下,他便浑然不顾周遭伏鬼与精卫在场,随即打横将凤瑶抱起,迅速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凤瑶一时之间回神不得,待得身子全然被颜墨白抱起,她也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初醒之际,竟因太过心慌意乱而忘了添衣,甚至忘了穿鞋,此番突然被他打横抱起,双足外露,凛冽寒风也将双足冻得发痛。
待被颜墨白抱入屋内后,她便被他放在了榻上,随即将挂在一旁的大氅裹在了她身上。
她猝不及防怔了一下,目光在大氅上扫视一眼,低声问:“这大氅哪儿来的?”
这大氅通体为黑,但却黑得发亮,且大氅上的毛羽也极是柔和,想来也该是价值不菲。
“东临苍差人送过来的。”颜墨白平缓无波的回了话,说着,便开始亲自动手为她穿靴。
凤瑶急忙从他手里接过长靴,兀自而穿,待得一切完毕,身子终是稍稍暖和几许,她神色微动,目光再度朝她落来,心底的起伏与诧异也全然压下,随即仅是凝他片刻,低声而道:“东临苍倒是有心。”
“东临苍确为有心,只不过,却乃踟蹰不定之人,倒也难以对待与控制。”说着,话锋一转,“你身子如何了,可还冷?”
这话入耳,倒也暖心。
凤瑶面色越发放缓,低道:“如今大氅披身,脚覆长靴,自是不冷了。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