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卑恭礼教,正要数落,却突然听见她说,眼前的男子是她的相公,犹如当头一棒,不知该作何反应。
当然,那句脆生生的“相公”也叫得李钧彦浑身一颤,似是不可置信的偏头看向许晚晚,却见少女笑颜如花,梨涡浅浅,上前来搀他的胳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扶你们家小姐去医馆吗?”许晚晚心里得意,哼,想让她家阿力扶那位小姐,做梦!
少女无辜模样的询问,令那群仆人面面相觑——明眼人都知道,小姐根本没有受伤,真去了医馆,岂不是露陷?
“你们放心,既然是我家相公闯的祸,我自然会负责到底的,治脚伤的费用我们会付,不必担心。”
“谁、谁稀罕你那几个铜子儿啦?”翠儿跺脚。
“这么说,这位姑娘是不准备追究我们了?”许晚晚接过话,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也是,姑娘心胸仁慈,这点儿小事肯定不会放在心里,再说,不过是一处小伤,让我们这平头百姓掏银子,姑娘你知道我们养家糊口挺辛苦,所以于心不忍,是吧?”
......
那小姐愣着一张脸,不知为何形势陡变,竟不得不迎合少女的话头了。
旁观的百姓都在看她,这一下,她不说出体谅宽慰的话来,明摆着就是让自己变成一个锱铢必较的狭隘之人。
“正......正是。”小姐咬牙拧帕,语气还是保持着温柔:“此事本就不足为挂,本小姐自然不会计较。翠儿,我们走吧。”
哎呀,怎么改口“本小姐”了,方才不还是“小女子”的吗?
许晚晚目送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偷笑两声,一抬眼,瞥见阿力直勾勾的盯着她,这才发现,方才此人一直沉默不语,不由泛酸道:“怎么,公子是觉得我话说重了,把你的良缘给气跑了?不打紧,现在去追,还是能扶上她的。”
说完,也不再看阿力的神色,扭头就走。
李钧彦无奈,他不说话原来也有错,可是方才,他这位娘子可是好生伶牙俐齿,完全不用他插嘴,一回头,却要给他找错处了,当真冤枉得很哪。
可是看她那般护着自己,分外在意的模样,李钧彦心头莫名的愉悦又满足。
许晚晚脚下生风般走了几步,慢慢回味过来。
刚才的事,她应该当作没有看见,任他们两人发展,可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阿力名副其实的妻子,不仅截断了男子的桃花运,光看发作的架势,活脱脱就是在吃醋嘛!
“娘亲,不要生气了,爹爹是不会喜欢那个女子的。”谢远拽拽少女的袖摆,轻声宽慰。
“谁谁谁,谁生气了!他爱喜欢谁喜欢谁去!”许晚晚脸红心跳,语无伦次。
有这么明显吗?连谢小远都看出她的小心思了?
“那,既然没生气,咱们就回家?”
“这不是正在往回走吗?”
“娘亲,您走错方向啦。”
......
许晚晚尴尬的返回身,阿力正站在她身后的一米开外,拧着竹笼冲她笑。
那笑容清俊潇洒,竟透出了七分无邪。
糟了,原来......这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许晚晚幡然醒悟,她想,她可能有暗恋对象了......
“娘亲,你怎么脸红了?”谢远不明所以,怎么娘亲一转个身,面色就酡红了?
许晚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谢远察颜阅色之本领,戳穿她干嘛?!
所以说,小孩子还是天真无知一点比较可爱!
“天气太热了!”
谢远抬头,望着冬日阴沉薄暮的天空,心里有一个大写的问号。
“嘿,谢远小子!”一道有力的男声打破了许晚晚心里的涟漪。
那近处大敞的医馆门前,出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子,个头高大,面容刚正,穿着一身青色直裰,正乐滋滋的冲谢远招手。
许晚晚越看越觉得此人眼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是阿力的那位朋友王宽吗?
今日出来还真是热闹,刚邂逅完一个,又碰见一个。不过这一个,她很乐意打交道。
“王大哥!”
谢远伶俐的跑过去,王宽甫一揉揉他的脑瓜,说了声“又长高啦”,猛然发现今儿来的不止谢远,连将军和嫂夫人都来了!
“将!......李兄,嫂夫人。”王宽扯开大步迎上来,瞧着两人喜笑颜开:“你们可终于来了!”
许晚晚回头去看,阿力的笑已经收敛,恢复成平日里老实淡然的模样。
“终于?”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早已说好了要来医馆。
王宽笑着将他们领进门:“可不是,听说嫂嫂您身体不适,李兄早打算带你来看看。”
“你也在医馆里工作?......呃,干活?”许晚晚看人家对他们一伙的到来分外热情,也不故作客气生分,遂随口问道。
王宽“嘿嘿”的腼腆一笑:“虽然这是我阿爹开的馆子,我只是来打下手,医术却是一样不会的。”
许晚晚了然的点点头,王宽却奇怪嫂夫人怎么不接着问,为什么他不接管这间医馆。
自古重孝,向来是子承父业被堪称“孝道”,若有祖业而不肯继承,反是学些让父母不中意的技术,可谓忤逆,是乃大不敬。
若是嫂夫人知道自己不肯继承父业,会不会觉得他德行有差?
然而许晚晚并不是古人,也没有这个意识。孩子喜欢什么,立志什么,当然是他的自由,她也根本没理解王宽对她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