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是你赶上了,多了半匹布便都与你,你也可做件新衣服,余下的留着做鞋面子。”马道婆见说,果真收了那半匹布。
王夫人问道:“前日我送了十两去,在药王跟前上供,你可收了没有?”马道婆道:“早已替大奶奶上了供了。”王夫人叹口气道:“阿弥陀佛!进日里手头有些紧,比不得往日,也无法再时常的上个供,只是心有余力量不足。”马道婆道:“大奶奶只管放心,将来熬的宝哥儿出息了,得个一官半职,那时要作多大的功德不能?”王夫人听说,笑了一声,说道:“罢,罢,再别说起。如今就是个样儿,我们比不过别家的,别人家的女儿都出息些。”一面说,恨恨的只咬牙。“自己家的女儿做王妃就欢天喜地,我的女儿做王妃,她就非得搅黄了。”马道婆会意,便问道:“可是如今京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奶奶你的小姑家?”王夫人气愤的说,“除了她又还有谁!”
马道婆见他如此说,便探她口气说道:“大奶奶说的我也不是看不出来。也亏你们心里也不理论,只凭她去。倒也妙。”王夫人阴阳怪气的说:“不凭她去,难道谁还敢把她怎么样呢?她如今可是王妃的母亲了。”马道婆听说,鼻子里一笑,半晌说道:“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大奶奶是心善,不与她计较,若是大奶奶心狠些,明不敢怎样,暗里也就算计了,还等到这如今!”
王夫人闻听这话,心内自然是知道马道婆有什么办法,便说道:“怎么暗里算计?”马道婆听说这话打拢了一处,便又故意说道:“阿弥陀佛!大奶奶快休问我,我那里知道这些事。罪过,罪过。”王夫人道:“你又来了。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欺负我们母女不成?难道还怕我不谢你?”马道婆听说如此,便笑道:“若说我不忍叫你娘儿们受人委曲还犹可,若说谢我的这两个字,可是大奶奶你错打算盘了。我也是宝玉的干娘,替大奶奶分忧是自然的。”
王夫人听这话口气松动了,便说道:“若你做成了,我必有重谢!”马道婆自然又是一番推辞。
只是王夫人知道她是假模假样的推辞,走到橱柜里将梯己拿了出来,与马道婆看看,道:“这个你先拿了去做香烛供奉使费,可好不好?事成之后再有重谢。”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又有欠契,并不顾青红皂白,满口里应着,伸手去抓了银子掖起来。又向裤腰里掏了半晌,掏出十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来,并两个纸人,递与王夫人,又悄悄的教他道:“把她两个的年庚八字写在这两个纸人身上,一并五个鬼都掖在他们各人的床上就完了。我只在家里作法,自有效验。千万小心,不要害怕!”正才说着,见赵姨娘拿着王夫人要她做的,她做好的针线活走进来了,便止住了。
黛玉前些日收到了赐婚,近日便有许多人上门来,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好容易今日得了空,英莲来了林府,二人正说这话呢,突然林黛玉哎哟了一声,手扶着额角,“头好疼!”。英莲忙问怎么了,黛玉只是嘻嘻的笑,心里有话,只是口里说不出来。黛玉叫一声:“娘!”,并手胡乱抓着,口内乱嚷乱叫,说起胡话来了。英莲并丫头们都唬慌了,忙去报知贾敏及林如海。正没个主见,只见贾敏手里拿着簪子,胡乱的刺着,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如海此时也并未下朝回来,没个主心骨,众人越发慌了。英莲无法,只好帮衬着,叫了几个有力量的胆壮的婆娘上去抱住,夺下钗子来,抬回房去。又叫人看着黛玉,免得伤了自己。
寒哥儿又被吓着了,一直啼哭不已。英莲又好生安抚一番,他这才止住了,许是哭累了,渐渐睡着了。
林府内暂时稳定了下来,又叫人去与林如海报信,只待林如海回来再具体处理。
林如海接到消息大吃一惊,急忙告了假赶了回来。
只是他见了此种情形也不知如何是好,当下众人便七言八语,有的说请端公送祟的,有的说请巫婆跳神的,有的又荐玉皇阁的张真人,种种喧腾不一。也曾百般医治祈祷,问卜求神,总无效验。正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便又一大堆人上门,也有送符水的,也有荐僧道的,总不见效。她母女二人愈发糊涂,不省人事,睡在床上,浑身火炭一般,口内无般不说。
林如海急得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晚间的时候忠勇亲王才得到消息,自然是请了皇家里德高望重的高僧来连夜与她们两个看看。
高僧许是真的有那么两把刷子,竟断出是巫蛊厌胜之术,只是他却需要找出那源头才能破解。
不过他法力微弱,只能算出大概的方位,他便让忠勇亲王带他去那个方位具体感应,只是找了一宿,他也没有具体的消息。
第二日一大早,士隐也来了,还带来了僧道与他的药丸。
林如海一夜未眠,自是十分憔悴,士隐见了亦是宽慰了他几句。又拿出药丸,叫与她们两个服下。
找到那源头只怕还是遥遥无期,只是那母女两个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眼见着情形有些不好,如海便一咬牙,做主要喂与她们两个吃。
只是二人牙关紧闭,竟喂不进那药丸,如海急得团团转,还是士隐说,将那两丸药用水化开了,再灌进去。
这才喂了进去,也是巧了,刚喂下去,黛玉及贾敏便平静下来,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