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道长道:“里长,这确实不是你们丢失的孩子,而是贫道于山上捉住的邪物。”

里长领着村里的一些青壮年,本是气势汹汹的,此刻见那孩子果然不是丢的那个,不由地气势一泄。有人家里丢了孩子,又有人见钱道长和他的道童带了个孩子回来,便以为丢的孩子是被钱道长拐走了,毕竟这村里就钱道长和他的道童两个外乡人,于是便寻了来,要钱道长交人。

“我的宝儿啊!”人群里有女人一声哭嚎。

钱道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道童,对里长温和道:“里长,方才你们问得急,却是没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刻不若说说清楚,贫道或许能帮上一二。”

钱道长的本事,里长很清楚,他连忙说:“也就今早的事。先前天师收了那邪物,令我等去救治孙福家的,就是那时候,二黑家的小子不见了,当时谁也没注意,二黑他媳妇发觉儿子不在,遍寻不到,这才晓得儿子不见了。”

里长的描述很清楚,钱道长闻言面色有些凝重:“许是邪物又出来作祟了。”

二黑媳妇闻言当即哭嚎着昏厥过去,她丈夫慌忙抱住她。

里长忙道:“天师,二黑家就这一个儿子,求您施展神通,救他一命吧!”

钱道长叹道:“不是贫道不肯,而是邪物来无影去无踪,孩子丢了那么久,只怕早落了肚,再寻不到了。”

二黑的丈夫听了,也没忍住大声哭喊起来。

钱道长面上有悲悯之色,又正色对里长道:“这醮祭大典,还是快些准备起来吧,那些邪物只会越来越张狂,迟了恐再生不幸啊!”

先是里长的儿子中了邪,接着是出现了吃人的邪物被钱道长收了,如今却又有孩子丢了,在场的人顿觉慌张不安,听到钱道长所说的醮祭大典,也没有先前听说时那么排斥,反倒还希望早些举行,也好让村子早些恢复平静。

绝望之下的怨恨如同跗骨之蛆,嚎哭不止的二黑突然红着眼睛叫道:“我要杀了他,为我可怜的小宝报仇!”

他所指之人,便是被钱道长所指认为邪物的苗深。

苗深抬头望了过来,又将目光落往别处,似乎并不在意周遭的一切,甚至也不愿为自己说上只言片语。

钱道长暗暗观察着苗深,他把苗深放出来,自然就不怕苗深说些什么,他是有大神通的天师,而苗深却是个害人的邪物,村民们信任哪个,不必多说。但苗深一句也不为自己辩解,实在令他诧异。

苗深这样的态度,他不是没有见过,但那些人多是生逢大难,对这人世早没了任何期待的绝望之人,像苗深这样小的孩子,他很难想象对方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一副生无可恋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二黑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符合,堪称群情激奋。

“杀了他,杀了他!”

“为小宝报仇!”

“这样的祸害不能留!”

钱道长扬了扬手,村民们渐渐安静下来,却听他诚恳道:“诸位的心情贫道能理解,但害了小宝的邪物并不是他,此刻杀了他不过是泄愤罢了,别无它用。而贫道留下他,乃是为后天的醮祭大典做祭天用。”

众人互相看看,到底想着祭天重要,终于不再鼓噪。而二黑抱着自己依然昏迷的媳妇,满面悲伤地离去。

里长忌惮地看一眼与普通孩子无异甚至因长得好看而更显无辜的苗深,对钱道长道:“天师,您可要看牢它啊,可别让它再出来害人!”

钱道长颔首:“那是自然,有贫道在,他再害不了人。”

里长又道:“我们会加紧筹备的,后天就有劳天师了!”

“贫道自然尽力而为。”钱道长应道。

等人都散了,钱道长一改先前的悲悯,沉着脸对道童道:“不是早说过了,事情办妥前,少招惹些事端?”

那小宝不见了,还能是谁干的?

道童不服气地说:“若不是你不让我吃这小娃娃,我又哪需要自己出去找点吃的?”

“后天大事可成,在那之前,你莫要再惹事。”钱道长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若办不成,丁大人怕是饶不了你。”

道童面上闪现畏惧之色,眼珠子转了转,梗着脖子道:“不过两日,我熬得住!”

钱道长再看苗深,依然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你也听到了,你若是不说,贫道便拿你祭天。”钱道长道。

道童撇撇嘴:“可惜了。”

苗深不语,也不看人。

钱道长道:“你若改了主意,随时可让贫道知晓。”

道童在钱道长的示意下将苗深拎回小屋关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苗深是正正经经的人类,自然也不怕他跑了。

“钱老道,那坏事之人若不除,怕是会也影响咱们的大事啊!”道童道,“就没别的法子揪他出来?”

“此人隐藏极深,贫道也无能为力。”钱道长道,“不过,他既不敢现身,可见本事不算太大,也就杀两个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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