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碰了头,随后便踏上归程。
归来的那一日下着雨,冷世欢早早的便挺着肚子在门外等着,捧着暖手的小炉子也将鼻头冻得通红。
长华也随宁安一道等着的,却对冷世欢行为很是不喜:“大着肚子便该好生歇着,这样的天儿还巴巴跑来这儿等着,是打算等着骛儿回来第一时间与他告状么。”
对于她的话,冷世欢不曾搭理,她一向都不明白,为何那受老百姓敬仰的长公主殿下,会是这个样子。
秦岳归来之时,身上已经是湿透了,见冷世欢等在府前既欢喜又是心疼。翻身下马,刚将身上蓑衣褪下,便被冷世欢扑了个满怀:“秦岳,我就许你离开这一次。”
秦岳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却也念着自己身上湿透了的事,故而便推了推她,因着怕伤着她便不曾用力,自是不曾推开:“阿欢,我身上脏。”
搂着秦岳的冷世欢看不见长华面上的表情,却能想象出她满腔怒火又无处可撒的样子,是以,搂在秦岳腰间那双手收的紧了些:“我不怕。”
宁安望了望秦岳身后,却不曾见着卫清平归来,故而多问了一句:“哥哥,清平他们怎么没同你一道回来。”
秦岳一面替自己娇妻撑着伞,扶着她往府中去,一面回应宁安:“我让他替我护送些人,也就比我晚一两个时辰,随后便到。”
回了院子收拾妥当后,秦岳散着时不时便要滴上几滴水的头发不顾,坐在小榻上便为冷世欢擦头发,一面擦还不忘叮嘱:“我不说过了么,你在家等着我回来便好,怎么还亲自出来了。这么大的雨,摔着怎么办。”
冷世欢彼时也是将将沐浴了,趴在秦岳腿上任他为自己擦头发。闻言正要说话之际,却见门前露出一片衣角,是长华的。
是以,便坐起身,将脸埋在秦岳怀中,搂着他脖子不撒手:“我怕你在外面久了,遇到了更年轻更漂亮的姑娘,便不记得等在家中的我了。”
这话,是她的心里话,也是特地说给长华听的。她越是厌恶冷世欢待在秦岳身旁,冷世欢便越是要与秦岳腻歪。是以,便主动抬起头,对着秦岳的出门准确无误的吻了下去。
自娶她之后,她这般主动是第一次。秦岳也不过稍稍惊讶了一瞬,便搂着自己妻子闻得很是专注。缠绵悱恻的两人,叫在外看着的长华看红了眼,曾几何时,秦时征也这般宠自己入骨的。如今丈夫不是她的,连儿子也被狐媚子勾引了去。
“骛儿,你请的那些人来了,清平不方便进院子里,托为娘来唤你一声。”
忍无可忍之际,便出声打断屋里两人,不过是想告诉秦岳自己在此,却是换来秦岳一声:“知道了。”
如此,长华也是默然转身,一言不发离开了主院。屋里火盆烧的暖暖的,冷世欢头发也擦干了:“秦岳,我替你擦头发罢。”
因着秦岳没说要走,倒也乐得他陪自己,便兴致冲冲的替秦岳擦起头发来。待两人头发都干透,又梳妆打扮好之后,秦岳方温吞吞的往书房去。
如今的冷世欢觉着除了待在秦岳身旁,去哪儿都不安全,都会落入长华的魔爪之中,便送秦岳去书房。说是送,也不过猓便叫秦岳打发回去了,不曾见着究竟有些什么人。
走到一半,冷世欢又折了回去,此时雨倒是停了,冷世欢仍旧一步一步的走得很仔细。扶着她的灵儿和红玉倒是提心吊胆的,好几次劝冷世欢回去,以免摔着,冷世欢都充耳不闻。
想着要与秦岳一道回去,自然獠辉洞λ南伦咦撸权当是散步。却不想,这一散步,便见着了好些年不曾见过的老熟人。
“嫣徽...嫣...嫣嫣?”
此话自身后一出,冷世欢浑身血液冻结成冰,大气不敢出,只慌张抬起双手掩在腹前。可那四五个月的肚子,又哪是这双手挡得住的。一切,自然而然的全落进了冷扶宴眼中。
冷扶宴脸色十分难看,一把拽过自己妹妹,便要带她去人前的地方问话。灵儿却是一掌劈在冷扶宴手腕上,叫冷扶宴疼的抬不起手之时方道:“胆敢再对夫人不敬,杀无赦。”
冷世欢见了,一时有些焦头烂额,只觉今日不该出来的:“灵儿住手,他是我哥哥。”
随后便将冷扶宴带去一处偏僻的亭子,双手捧着肚子,却是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辩白,故而便低着头,捧着自己的肚子不说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秦岳身旁?为什么会大着肚子?你不是殉了皇城了么?你的廉耻心去哪儿了?你说啊!你如今大着肚子算怎么一回事!冷世欢,齐周的皇帝陛下在临安,不在扬州!”
冷扶宴咬牙隐忍不敢大声质问,声音却也是不小的,一句句话就如同再扇冷世欢耳光,叫冷世欢抬不起头,仍旧是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不回答。
瞧着冷世欢这副样子,冷扶宴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她的肚子便斥责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如此自甘下贱,受苦的最终是你的孩子。他会被人戳脊梁骨,会叫人说成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届时,你这样的身份要如何守护他?
世人眼中,陛下赐婚给秦岳的那两个夫人肚子里出来的,才是秦家正统。你怀着的算什么,顶天也不过是秦相爷养的外室生的,或是相府小妾肚子里爬出来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这番话,着实难听,冷世欢脸色越来越惨白,冷扶宴却是仍旧余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