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言刚要脱口而出你唤丫鬟传早膳来,睁着迷蒙的黑眸呆了会儿才从床上爬起,看着长平讪讪道:“我睡迷糊了。”
长平也站起了身子,从边上的矮柜里拿出他的衣裳放在床上,“厨房里没有柴火,你去找些来吧,不然做不了饭。”
“好,我换身衣服先。”苏绪言点点头,眼神又瞥向了长平手臂的浅红痕迹,无声叹了口气。
闻言,长平转身去了厨房里,看了看缸里不多的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面拿了出来。本想煮个粥来,但是他们买的米不多,还是能省一些是一些吧。
听到门吱呀一声,该是苏绪言出去了。长平又转了出来,昨日弄的晚,还有些小东西没有收好,正好借此机会收拾了。
去了卧房拿出昨晚换下的衣服,刚想要扔进木桶里却摸到里边还有东西在,长平翻开一看居然是支毛笔,还有正红朱砂。
看着样子虽是次品却是新的,长平拿着面露疑惑,昨日好像没买这个,还是苏绪言最后匆匆去买的东西就是这两样?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长平拿着东西放回了床脚处的小几上,抱着脏衣服扔进了木桶里,又用水瓢从水缸里捞了水来泡着先。
她这边忙着,苏绪言也抱了一些木柴回来,这里就在山脚下,捡些木柴不成问题,只是次次都要这般却有些麻烦,苏绪言低头抹去又渗出血来的细小划痕,心中不快。
“先用着,等我出门回来再去多捡些来。”
长平略颔首,看着木柴又为难起来,“该怎么生火?”
苏绪言揉着手腕走过去,想要掏出火折子来,想了想又放弃了。若是在以前,火折子是要多少有多少,可现在就连这个也是精贵的玩意,用一次少一次。
既然是曾经有人住过的屋子,应该还留着点火的打火石。苏绪言在厨房里转悠着,这边翻翻那边瞧瞧,想要找出打火石来。
“你找什么呢,快来生火啊。”长平见他不来生火,反而在里边转着,一时有些火气上头,本就早起饿着,哪还经得起这么磨蹭。
“不急,就来……找到了!”苏绪言从灶台下边找到打火石,一手在木柴堆里挑出几个细小易燃的木苗来,“喏,这是打火石,以后生火都要用它了,你瞧着点要这样用的……”
说着将木苗放在灶中,打火石就贴在跟前用力相擦,打火石发出“刺啦”一声,两石之间发出零星火花来,长平乍见此景吓得小退一步,又耐不住好奇伸着脖子往里瞧,并没有看见燃起火来。
“怎么没火?”
“多打几下就好,一定要先用在这种细小的木苗上,不然是点不着的。”苏绪言解释着,黑眸直盯着手上的打火石,两手一用力再次相擦着。
尝试了几次后,火花逐渐变大,木苗也燃起点白烟来,苏绪言赶忙放下打火石,护着木苗轻轻吹了几口气。
眼见着木苗冒出火花来,苏绪言继续伸手抓了一些木苗来放在一起,等火花越来越大时,苏绪言再放进灶台里,又捡了几根小只的木柴放进去。
“可以了。”苏绪言退开来,缓缓舒出一口气,果然还是火折子方便,只是现在所剩银两不多,自然不能将钱花在这上面。
“你去歇会儿吧。”长平对他说道,手里拿着水瓢正往锅里倒水,“对了,你衣服里的笔和朱砂,我给你床尾的小几上了。”
“嗯?你看见了啊……”苏绪言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自然。
“是啊,我不能看吗?”长平还在思考着要往锅里倒多少水,随口就是一问。
“不是不是。”苏绪言见长平心思不在他这,便不多话急忙走了出去,大步跨到卧房里,将小几上的笔和朱砂一收放在边上的矮柜里,这才坐了下来休息。
自出生以来,除了那回心血来潮下厨房,长平从没有进过厨房,更不用说煮面了,就算是那次心血来潮,周围也站了不少厨娘帮忙,几乎不用她去动手。
因此这次煮面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只是将面扔了进去,待看水煮开了,面也软乎的团在一块时,就抽出了木柴。
拿着筷子异常困难的把面夹进碗里,想要倒些汤进去,可是大锅沉重的很,长平抬着眼环绕了一圈,又拿来一个碗从锅里盛了汤倒进面里。
垂下头闻了闻,没有什么香味,用筷尖沾了点放进嘴里尝了尝,没有一点味。
长平犯了难,明明昨夜小翠的汤圆也是简单的煮一下,自己的面也是煮一下,怎么味道就差了那么多。
许是没放盐巴吧,长平想着,打开几个罐子的盖巡视了遍,有两罐都是白花花的细粒,到底哪个是盐。
依旧用筷尖沾了上来,舌尖一卷尽是甜腻滋味,长平咋了下嘴,又沾了一点上来吃,甜滋滋的也挺好吃的。然后用小勺从另一罐里捞了些上来往面里放,然而面看起来还是清淡的很,瞧着没有食欲,于是又捞了半勺倒进去。
记起昨夜里的汤圆里边有油,上面还飘着嫩绿葱花。长平又在厨房里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葱,却是发现油,可是总不能直接往面里倒油吧。
算了,就这样吧。
犹豫了半天后,长平还是放弃了,将就着吃吧。
长平将面端出放在桌上,眼见着苏绪言的表情从欣喜变为勉强,自己也颇为苦恼,“我实在找不着葱,也没看到别的。”
“无妨。”苏绪言牵动唇角,尽力安抚着,“此生能见九儿为我下厨,已是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