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
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老妈躺倒了,在大夏天,生了一场带状疱疹。
其实潜伏期恰好是一个多月。
她用身体的疼痛,换来了儿子颜涓若的洗心革面。
但愿如此。
那个夏天很安静,廖梅如生着病,却觉得幸福透顶。
她躺在床上,像一位凯旋的伤病员,得到了照顾。
儿子颜涓若在她的房间,为他一遍遍地拉《云雀》,虽然有些生涩凝滞,但这是廖梅如情有独钟,百听不厌的曲子。
身上的疼痛稍稍减轻了一些。
颜涓若的老爸颜涵瑛却不见踪影。
很早的时候,颜涵瑛与廖梅如这一对夫妻,其实都是相信生孩子是天下最二的事情。
是呆逼所为。
是神经病所为。
是幼稚无比的行为。
是自套枷锁。
也许他们要是一直坚持就好了。
如果没有上一辈的强力干预,他们绝对不会往自己脖子上套绳索。
廖梅如在知道自己生下一个小子的时候,干涩的眼睛里掉出了眼泪,护士小姐还以为她这是喜极而泣,哪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她是多么绝望啊。
都说生儿子是女人的原罪,一个生了儿子的妈妈,下一步她的角色就是万恶的婆婆,是一个斗不垮的钢铁般的女人,有时,婆婆们应该下地狱早投胎。
命。命中注定。
颜涓若的老爸颜涵瑛掉头而去。
18年整,他把青春耗在了一个敌人似的儿子身上,毁了青春毁中年,毁了四肢毁心脏。
总算解放了,见到了黎明。
他消失在茫茫宇宙,躲到母子俩不知道的地方哭去,也许是狂笑去。
男人的青年期,短得像中年男人的某个器官。
悲从胆边生。
面前这个高大英俊挺拔貌似有才情的颜涓若,当你被别人祸害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原罪了。
可是天不假年。
颜涵瑛的结局悲惨万分。
☆、29,网游光阴
大学开学一学期后,廖梅如才来京都找儿子。
廖院长随身带了两个人,着绿色儿t恤的专职男司机,中年胖女人身份是办公室主任,两个人一个帮她拎包,照顾她,另一个前呼后拥女王驾到的虔诚。
廖梅如自从生了一场带状疱疹后,萎顿了一个月,在颜涓若去大学报到后,她重新烫了发,发疯似的购买时装,穿上了最舒适的黑漆皮鞋,顶天立地意气风发地站了起来,从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一纸调令,到了检察院做院长,现在,她是江洲最美的女人,职务是威风八面的女检察长。
这个女人藏着市里多少官员与市里主要几个领导人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颜涓若急急如丧家之犬,回到大学学生宿舍,专候母亲大人检查,哪知母亲大人并不给他面子,在省高院大院里,早已有熟人迎候她,人家不是儿女情长的看望儿子的,她是来省高院公干的。
颜涓若只能打的赶到省高院。
司机小哥从后备箱里取出颜涓若的小提琴,还有一只收纳箱。
廖梅如站在儿子面前叮嘱了两句,第一句是在学校吃好一点,第二句是不要打游戏。再打,人生就毁了。
廖梅如看着颜涓若打的原路返回,多看他一眼的感情都没有。
这小子,把她的人生整惨了,至少他的大学一年级第一学期,她想逃离,不想再问这个小子的任何事情,除了他没钱,她会保证他不缺钱花,其他免谈。
各自的人生残局,各自收拾。
至于打魔兽,大学宿舍的网速根本不支持他,而且通宵玩,做梦去吧。
如果是谈对象呢?他这样的帅俊酷级别,早已有免疫能力了。
再说,男生嘛,感情里的事,吃不了亏。
可是,这也不一定,颜涓若不照样在中学时,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割腕了吗?
廖梅如自以为做足了功课,虽然颜涓若在外市,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其实,她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
心力交瘁,想喘口气,这大家可以理解。
就像颜涓若的感情生活,她真的可以放心吗?
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男生,一个有些强权的母亲,颜涓若的确是幼稚得不轻呢。
唉,颜涓若高二那年,具体是上学期还是下学期打魔兽的,廖院长不记得了,只知道他的成绩一落千丈,开始时在家打,后来在廖梅如的苦苦哀求下,他不打了,哪知跑到网吧打,放学了不回家,学校规定晚上晚自习,人家是去了,晚上10点是回来了,但人家是先去的网吧,回来后一小时,从卧室又溜去了网吧,直到东方欲晓。
廖梅如一个人失魂落魄去烈士陵园,放声嚎啕,我的个天啊,呜……我的个命啊,呜……这叫我如何活下去……他这是要我的命呀……
这是她人生最黑暗最灰溜溜的一段。
她有晕眩的毛病,大恸之后,狂晕在高高的烈士纪念碑前,软得像一摊泥。
醒来又是嚎啕。
她悲切的呜咽加嚎啕,声振林木,飞鸟奔突,扫地的大伯吓得躲到了松柏后,密切观察,生怕她一命呜呼,背过气去。
这样的哭泣有过数回。
廖梅如一个人到烈士陵园哭泣,其实不止一回。
除了那一回差点死过去,她自感不妙,求了姑子颜涵珍来救她,后来她又到了烈士陵园。
坐在汉白玉的台阶上,瘫在大理石的广场上,或者手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