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怪怪的。”桑榆抿唇,“跟我出去一趟。”
“姐姐要去何处?”夕阳不解。
“自然是好地方。”不过得换一身衣裳。
这大概是夕阳头一回穿成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夕阳跟在桑榆身后。
“因为那个地方都是女儿家,但良家女子又不适合进去。”桑榆一袭青衣,负手而行。这副模样,还是学的李朔。
你别说,还真是学得有模有样。
“姐……”夕阳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桑榆快速捂住了嘴。
“嘘!”桑榆挤了挤眼睛。
夕阳环顾四周,所幸无人看出来。
“要叫公子!”桑榆叮嘱。
夕阳连连点头,“公子!”
可女人走路与男人走路,终究是不太一样的,只能慢慢改。
桑榆从百花楼的后门进去,只不过进去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
龟公一早就等在了门口,哪怕打着盹也不敢离开。
“侧妃!”龟公急忙行礼。
桑榆心道:狗腿子变脸真快。
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李朔答应了她,不会动百花楼。
花娘早早的留了一间雅阁,特意留给桑榆的,这毕恭毕敬之态,还真是让人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早前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哪儿去了?
“你脸怎么了?”桑榆问。
进门的时候,她便发现龟公死死捂着手,此后奉茶倒水才看清楚,这龟公少了一截小拇指。
如今再看到花娘脸上的伤,桑榆便想起了欧阳兰的那一句“难怪”。
深吸一口气,桑榆不再多问,淡淡然落座。
“这是我该得的惩罚。”花娘轻叹,“不过能保全百花楼,已经是万幸,这可是我毕生的心血。”
“彼时走得着急,也没来得及问清楚。你跟谦修是怎么认识的?”桑榆道,“坐,别站着。”
花娘谢礼,拘谨的坐定,“咱们这花街柳巷本就是龙蛇混杂之地,谁没点本事谁就得被吃了。我过腻了江湖上的日子,所以才会在这儿弄个百花楼营生。”
“道上有些难出手的,经常会送这儿来,咱们是真的不问出处,并非针对侧妃一人。”花娘攥紧了衣袖,似乎有些紧张。
所谓,民不与官斗,何况还是当朝晋王。
“这点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谋生,我没资格说什么高低贵贱。”桑榆面色微沉,“所以我被送来的时候,你们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对方连银子都不要,咱们自然是求之不得,虽然知道是黑货,但……”花娘咽了咽口水。
桑榆瞧着花娘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想来所言不虚。
如果这百花楼跟某处有什么牵连,李朔也不会放任不管,想必该查的底细,李朔应该都查过,才会这般放心。
桑榆至始至终都没告诉李朔,有关于谦修的事情。
须知若谦修真的是大燕皇族,她岂能亲者痛仇者快。
大燕皇族,已经寥寥无几了。
“这件事,你没告诉晋王吧?”桑榆懒洋洋的将受伤的胳膊搭在桌案上,若无其事的问。
花娘俯首,“没有,一切事宜都是遵照姑娘临走前吩咐走的,咱们没有半点自作主张。”
“那就好。”桑榆点点头,“如此晋王才不会把火气发在你们头上,断指之事……”
“殿下能手下留情,已经是万幸。”花娘忙道。
桑榆冷声叮嘱,“你这百花楼如今有了晋王府的庇佑,但不可恣意生事,不可仗着晋王府的名头在造次。”
“是是是!”花娘连连点头。
“我知道,你是江湖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所以平素不管你干什么,都是你的自由。只是若我有什么事交代,你们必须尽力办好。”桑榆凝眉。
花娘颔首,“是!”
“还有!”桑榆眸色微沉,“有关前朝后宫,有关京城里诸方势力的动静,京城里的风吹草动,都必须留心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送到晋王府后门。”
语罢,桑榆唇角微微扬起,音色略显凉薄,“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懂吧?只要雍王府细查下去,知晓我是你们送进去的,后果如何,不必我说了吧?”
花娘倒吸一口冷气,瞧着这沐桑榆年纪轻轻,没想到摆弄起手段来,却是个老手。
早前她还以为是沐桑榆想对雍王府栽赃嫁祸,没想到是断了她百花楼的后路。
釜底抽薪呢!
桑榆唇角带着笑,可这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想明白了?”
“明白了。”花娘抿唇。
“我这人好说话,但也有不好说话的时候。”桑榆瞧着花娘脸上的伤,“殿下不喜欢我沾血,懂吗?”
花娘点点头,“侧妃但请吩咐,百花楼一定竭尽全力。”
“很好。”桑榆起身,“我问你,最近京城里头有没有什么可疑人进入?”
花娘骇然一怔,“侧妃此话何意?”
“何意?”桑榆挑眉,“发问的是我,找答案的不该是你吗?”
“我一定细心留意。”花娘忙行礼。
“罢了,留意点吧!一时间你也不适应我的存在,慢慢来!”桑榆起身往外走,“我不能出来太久,有消息通知我!”
她总觉得谦修把她送回来了,不可能就这样放任不管,肯定还有人蛰伏在附近观察。
走在长街上,桑榆眉心微蹙,瞧着极好的天色有些发愁。
“公子,怎么了?”夕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