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管得也不算严。
所以秦芩儿时,常常和村长儿子、小墨还有村里的其它孩子一块儿玩,甚至有时候还会陪着自己未来的“丈夫”去学校听课。
她十四岁那年,村长提起来,该把婚事办了。
可秦芩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孩子了,甚至从小墨那里学来的知识中,秦芩渐渐明白过来,这件事本身就不应该发生。
如果是在外面的世界,村长一家是要进监狱的!
于是,秦芩怎么也不肯答应嫁给村长儿子,开始了最早的反抗。
“那时候人也轴,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关了多少次禁闭才知道事情不能硬抗,要迂回行事。”秦芩说得不经意,江柔却听得心惊肉跳。
“所以后来,我就假装答应了。”秦芩说,“但是你不知道吧,大林……也就是村长的儿子,他其实什么都听我的,因为我知道他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江柔一愣。
秦芩低声说:“那方面的事,他不行的。这件事连他自己爹妈都不晓得。他也很忌讳,尤其是不敢让他的那帮羡慕他娶了我的村里兄弟知道。不然这男人面子没地方搁。”
江柔叹了口气:“恶人有恶报。”
“其实,他更多的只是愚昧。”秦芩摇摇头,道,“他根本不喜欢念书,去了学校就睡觉,全是我在听课,作业也是我偷偷帮他做的。大林自己懂得很少,想事情也简单。小墨跟他是沾亲带故的兄弟,这人知道我跟小墨关系不错,居然到后来让我去找小墨睡,怀了孩子冒充是他的。还说,反正都是一家人。”
江柔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逻辑啊?”
“就图个面子,不让爸妈兄弟晓得自己不行。”
江柔看着秦芩,下意识道:“你……答应了?”
秦芩偏头看着江柔,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一字一句道:“我想离开那个村子,这是我十四岁以后,每天一睁眼就开始想的唯一一件事情。”
她继续道:“我先跟大林做了交易。我跟他说要孩子可以,但是我要走,他必须配合我演一场戏,如果不愿意的话,我第二天就能让全村人都知道他在床上不行。他很生气,气得打了我一顿,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过几年我还怀不上孩子,这件事迟早要暴露的。”
“所以后来,他答应了我。”
秦芩说:“我让他去跟他爹妈谈,说我愿意给他们家生一个儿子,前提是我要在村外唯一通火车的镇上生,生完以后就买火车票放我走。如果不答应或者答应以后没有做到,我有的是办法跟孩子一尸两命让他们花的那笔钱打水漂。”
“他爸妈不会这么好说话吧。”江柔道,“你不怕孩子生了以后被他们抱走,再把你押回去?”
秦芩轻声说:“我怕啊,可是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威胁大林,如果最后出尔反尔,我就把他的秘密说出去。我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不怕死、豁出去的样子,他只能答应我。否则他们一家什么都得不到。”
“小柔你不知道,对于那种村子来说,我这样的女人命贱。但是孩子不一样,孩子就是他们全家倾家荡产都愿意去换的希望。”
秦芩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意,自言自语道:“那种地方,还能有什么希望?”
“所以,你真的去找了小墨?”
秦芩慢慢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她微微垂眸,表情晦暗不明:“我怎么可能去找小墨呢。我能活着,我能在那么多个难以为继的日日夜夜里坚持下来,全都靠他,我怎么能……这么对他?”
“那你……”江柔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吸了口气,“今天那个男的……”
“嗯。”秦芩点头承认了。
“刚刚我一直没提他,甚至……我从来不愿意想起他。”
秦芩脸上浮现明显的屈辱表情:“他叫陈风南,隔壁镇上的。原来一直在我们那一带跑货,每个月会送一批村里人在外面订的物资来。算得上是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和外界为数不多联络枢纽。”
秦芩说:“他比我大八岁,我刚去村里的时候就知道他。听村里人说他吃喝嫖赌样样会,身上纹了不好的东西,还混黑社会的,认识很多不三不四的人。”
江柔回想了一下白天看到的男人,暗自心惊:每个人果然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啊……
“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陈风南早对我有企图。其实……在我十三岁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要带我走。”
秦芩说:“但那个时候我只觉得恶心,因为他的口碑实在是糟糕透了。最主要的是,我根本没想到我留在村子会遭遇什么。所以想都没想就骂跑了他,还告诉了小墨。”
“那个人人品不好,我要是跟了他,等于从一个火坑往另一个火坑里跳。”
秦芩说着说着,忍不住苦笑起来,她将脸埋在手心里,低声道:“可是后来,还是我自己找上门去的。”
江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更紧地搂住她单薄的肩头。
“十五岁的我,需要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需要一个男人的身体。那个人最好不在村子里长住,以免泄漏秘密。”
秦芩说:“所以当我得知,陈风南被选上要去当兵的时候就知道……他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立刻托人找他,说是要给大林买书——你知道的,大林他爸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寄予厚望的,简直指望他能飞黄腾达。”
秦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