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哥提着灯笼走后,我的腿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地上,仰头望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讲真,现在什么都算不出来,掐掐手指,一片的空白,也不知撞了什么邪了。
大哥走远之后,还能在附近听到伸出舌头舔东西的声音,有一道亮光在花圃中一晃一晃的,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可能……真的是见鬼了吧……当妖怪的时候根本就不怕鬼不鬼的,当回人类了,一提到鬼这个词语,就会让我胆战心惊。以后都不敢再说四哥胆小了,因为我跟他一个样儿。
往后望了茨木一眼,发现他也在看我。
茨木突然起身,大步走来,将一条耳绳晃在我面前,说:“这是什么?从你昨天换的衣服上看到的。”
夜晚的光线不太好,仔细一看,也能看出这条耳绳的大致的形态。哈?这条耳绳,不就是之前茨木赠与我的纪念物吗?为何他说在我衣服上找到的?
“别碰!放下先,给我吧。”我一慌,奋力往上跳了几下,目光锁定在耳绳上,伸手想抢过这条耳绳,他却举高过了头顶,让我够不着。
茨木露出得意的笑:“哼,这么紧张做什么,吾不稀罕这东西。”
放弃好了,反正这物品是他的,抢也没有用,所以我就直接扯了扯他长及到屁股的头发,吩咐说:“有空的话,可以请你帮我烧好热水吗?我想洗个澡再睡觉。还有,晚上有些凉意,我怕染风寒,记得提前暖暖床。”
“哦。”他淡淡地回答。
“哦什么呢?你这语气好像很不乐意啊。不过既然要做侍女,就得随主人的意思不是吗?”我说。
“…………”
他不吭声,也不动,一直与我对视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请不要嫌弃我话痨,我就是这样的了,拜托你了。”我踮起脚,尝试下拍一拍他的肩膀,然而还是够不着。
即便这么说了,可茨木依旧不为所动,一句话也不说。由始至终,都是我一人自说自话,像个傻子一样。
“记得快点,我今晚要早点休息。”我绕过他身边,径直地往房间走。
一回房,因为半天没吃东西的缘故,我肚子便咕噜咕噜叫起来。晚上就不要吃什么东西了,怕胖。我捂住耳朵假装什么都听不见,捂着肚子心里暗示着说不饿不饿不饿。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跑去厨房那边找吃的。
路过厨房之时,茨木果真是在那儿烧水。
厨房没人,大锅里头有几个今天我未尝过的糕点。不管好不好吃,我都顺手拿起来,塞在口里。然而这些糕点又冰冷又硬,难以下咽。我慢慢地咀嚼了很久,才把它们全部嚼烂吞在肚子里面。发现旁边放着一壶茶,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茶水倒被子里喝了几口,同样是冷的。
我平常的饮食起居,也就只有侍女在管。家里那么大,很少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晚饭。父亲和母亲凑一桌,大哥和大嫂又凑一桌吃,二姐他们又不经常来看我。
总感觉我不是他们的亲女儿,不然为何父亲总是只有在有事求于我时,才会主动来看我呢?当然,就连母亲也是一样。心血来潮的时候,我会去找父亲母亲,但是他们都不怎么理人。
人们常说父爱如山,父亲不懂表达就算了,那母爱又怎么解释呢?我出身没多久就被扔在这间屋子里锁着,只由奶妈来照顾。不过在很久以前,奶妈就回乡下了去,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唉……笼中的小鸟,不知何时才能飞出去。
本以为变成妖怪以后就解脱了,结果老天爷又给重新给了我一个人生。
吃饱喝足,心酸了一把之后,我才披着满天的星星回房,路过时发现在房间旁边的洗浴间里,冒着热气,里面有一个忙碌的身影,在一次又一次地将一桶桶热水倒进澡池之中。
还好现在有茨木陪着,这人生过得也不算太孤单,前提是他以后都不会离开我的话。
总之,一切都说不定,因为天道无常。
我来到洗浴池中,才察觉到茨木连衣服都帮忙选好了,并整整齐齐地放在浴池边。我打发他出去,说要自己来洗的,不许他来服侍。茨木也没说什么,就退出去了,临走前还认真测了测水温。
洗浴池很小,水不容易凉,我可以在这儿泡久一些。等感觉到身体发烫了,才舍得起来,擦干身体穿好单衣,赤脚走回房间。
在屏风后面睡觉的是茨木,他果真在帮我暖床。
可是……他好像是睡着了,而且还变回来了原来的样子,不再是女儿身。大概是因为我洗澡洗了太久,让他等得不耐烦了吧,又不对我设防,睡着之后收回了自己的妖力。难道茨木就不怕在晚上的时候,会有什么人闯进来,被其他人发现他并不是女人,那岂不是很糟糕?
我坐在茨木身边,痴痴地看着他的睡颜,竟然不知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的困意,慢慢地着迷了。
若是茨木大人还记得我该多好啊,那样的话,就不会像这般苦恋着他了。
还是睡觉吧,明天或许就能回到那个庭院之中,见到我那熟悉的晴明阿爸。鉴于礼数,我选择重新搬一张床褥过来,在屏风的另外一边铺好,躺下来就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无风无浪,睁开眼看见的又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而身边的人,又是坐在一边正在拍我脸的女装茨木。
“茨木大人,早。”我揉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