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看。
因为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个陌生的男人,跟自己一样,也始终盯着陶绫不放。是不是来和他抢人的?
六岁的脑子装不了太多想法,他只知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如梦境一般的安心和幸福,都是面前的人带给她的。
她不是妈妈,不属于他原本的国度。没有跟她说过,他每一天都在害怕醒来就回到了以前。
“会的。”
一把微哑男声开口,在陶绫说话前给了回答。
“她会。但是现在我需要她,可以让给我一会儿吗?”
魏惊戍迟疑地点了头后,蹲下身来,和他握了握手:“谢谢。”
随后,他发了短信,让人来处理追尾事件。
k觉得,自己被完完全全遗忘和无视了。不过他也可以理解,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轻撞了下她的臂肘,k的分贝压得很低很低:“就是他?”
“嗯。”
“他也太没礼貌了,我好歹算是你一半的救命恩人,就这么对待我?”
“嗯。”陶绫轻道,“他就是这样。”
疏离有礼,过分理智的心,过于强大的自我。
“先把他送回去。”
魏惊戍挂了电话,眸色微深地看向她:“可以吗?”
没等陶绫回答,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肩头轻微的相触让陶绫忍不住打了个轻颤。男人径直牵过了照实回答,魏惊戍点了头,拉着他走在他们前面,背脊挺得笔直,衬衫熨帖,西装裤下的双腿修长,走路时姿态闲散优雅。
陶绫无话可说,只得跟上。k却一把拉住了她,面色难得有些严肃凝重:“你们以前,关系好吗?”
她怔了一瞬,目光随即变得有些清冷:“你想问什么?”
k拽着她,眼神复杂地看她,好几秒后,又一把放开,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做了个投降的姿势:“ok,别这么敏感,没有要打探你私隐的意思。走吧,别让他把拐走了。”
他是觉得,那个男人骨子里看着那么高傲,可背影又那么难过。
是很爱她吗?
k惊讶地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比对,和自己的喜欢比起来,对方的感情又有多深,她能不能因为时间忘掉?
三方落座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咖啡厅的服务员送来菜单后,迅速离开了修罗场,生怕三个人中哪一个突然失控了——这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一句话都不说,还是大半夜的,让人瘆得慌。
“表不错。”
k左等右等,等不来人开口,率先打破了沉默。因为眼睛自然而然落在对方的腕上,于是甩了一个通俗的开场白。
大厅惨白的灯光下,男人的薄唇抿得更紧,坐在右边的陶绫也情不自禁地僵直了身子。
那是c牌卖的很火的系列,手工机械制的基础入门款,黑色表带、纯白的表盘,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挺适合这人的。
k也不傻,从反应里看出自己说错话了。
你送的?
k默默转过去,做了个口型。
陶绫看到了,但没有说话。
这不是她送的。她送的那个,车祸那一天在副驾驶上。
这个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那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k耸了耸肩,微微笑了笑,“我叫k,中文名卢亦楷,是个中泰混血,在中国上完小学,后来回了泰国。做支教的时候认识她。嗯……还有。来这边玩一玩,阿绫说给我当免费导游,算是还债吧。”
见两个人都沉默以对,k贴心地加了一句:“说完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友情提醒,到你了。
陶绫自然是不用做什么介绍的,他俩都认识他。剩下的那个男人,手搭在椅把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指腹处薄薄一层茧,指关节修长有力,他淡淡听完,毫无预兆地开了口。
“魏惊戍。”
魏惊戍指了指陶绫。
“她老公。”
k:……
陶绫:……
前者率先从这简洁的自我介绍中缓过神来,弯了眉眼:“啊,以前是,以后还不一定吧。”
“唔。”魏惊戍懒懒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语气冷然:“那也等她跟我离了婚,再来说这句话吧。”
“不过,”男人在陶绫投来无言目光时,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除非我死,你应该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k觉得自己被dkill了。
无论是陪她演戏,还是真存了几分心思,对方的气势都完全压他一头。
这是自尊问题。哪怕他们现在在争的是一只烧鹅,都决不能被堵到哑口无言。
唯一还算安慰的是,陶绫没怎么跟魏惊戍说话,也坚持住在酒店里。上电梯的时候,还转头问了一句,你愣着干嘛。
电梯上,她靠在镜子上,低头看着地板的花纹,没有说话。
“你还爱他吗?”
k靠在另一边,抬眼看着她,问得很温和。
“我不知道。”
他第一次见到她脸上出现那么迷茫的表情,也不忍再扰乱她的心了,出电梯时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好好睡一觉吧,别多想。”
陶绫嗯了一声,跟他道了晚安,朝着地毯另一端走去,用门卡开门的时候,无意间转头,发现k还站在原地,见她回头,扬起一个笑容,露出一口白牙,莫名地让人心情好了一点。
“干嘛呢,”她扶着门把手,有些无奈地笑了,“我真累了。晚安啊。”
进屋后,陶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