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周晓冬,满面的温柔关切也换成了微微的恼怒之意,“你的上司在这里说话,你还站在边上干什么?”
周晓冬顿时哑口无言,余光瞥见身边明楼座驾上明诚的示意,隐隐觉察到今天明楼的到来恐怕不是那么单纯。
话说回来,自己的长官对汪曼春,何时单纯过呢?
他歉意地笑了笑,准备退到一边了。
汪曼春此时却粲然一笑,将手里的可乐塞还给明楼,顺便拿过周晓冬手里一直拿着的水杯,晃了晃示意道,“最近小周陪跑都有帮我带水啦,就谢谢师哥的美意喽。”
明楼看了看手里已经打开的可乐,拿也不是扔也不是,苦笑了一声后递向周晓冬,“你拿去给明诚吧。”
周晓冬闻言接过,明白接下来的谈话恐怕自己就不适合参与了,明长官这也是给自己一个与明诚信息交流的机会。
走到驾驶座车门外,周晓冬将手里可乐递了进去,“阿诚长官,明长官说给你了。”
明诚摇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看那边两人已经走到别处,开口道,“最近你这有什么新情况吗?”
周晓冬拿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可乐,感受着碳酸分子在喉腔中的激烈运动,苦笑着道,“我这能有什么新情况?就是不停地欺骗隐瞒。”他顿了顿,又仰头喝了一口,“有时候我都在想,自己努力了这么多,也不过是让那个将她推下悬崖的手从明长官的换成我的罢了。”
明诚瞥了他一眼,“先生说了,你自己要掌握好分寸。”
注视着那两人走远的背影,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明白。
“国党那边给我们新派了一个人。”明诚转头看向身边一脸苦涩的特工,“中统特工,白狐。”
中统?
周晓冬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对上明诚意味深长的眼神,立刻明白汪曼春恐怕是明长官的第一怀疑目标,现在自己更需要去探明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并有所防范,而不再是自己想要的谋求死亡计划中的生机了。
怎么会这样?汪曼春怎么可能是中统特工?国党内部的互相针对,后世的他再清楚不过。这样,根本是给汪曼春这步死棋再上一道死亡枷锁。
情感上百般否认,却发现这是她与自己所知的原剧表现差异的最好解释。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周晓冬低下眼睑,声音有点飘忽,“明晚她似乎要秘密出去见什么人,我会和她一起。”
明诚收回探询的目光,微微点头,“你不要情感用事就好。”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一丝关心,“晓冬,你知道的,有些时候,我们是没有选择的。”
周晓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阿诚,我懂。”他将手中的饮料一口气饮下,让碳酸分子在体内肆意冲撞,似乎这样,就能麻木眼前再清楚不过的未来。
真的没有选择了吗?
……
“曼春,跑累了吧?我送你回家?”明楼与汪曼春并肩走着,开口道。
握着手里的水杯,汪曼春抬眼看了一眼自己满脸温柔笑意的师哥,淡笑了一声,“家?我已经没有家了。”她两眼变得有些空洞,无神地聚焦在远处,“所谓的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孤零零的。”
听见这人语气里透出的软弱,明楼觉得自己心里某个角落忽地揪疼了一下,让他有一种像以前那样把她搂在怀里任她哭任她埋怨的冲动。
可是很快,理智马上压过那一点情感脆弱,不留破绽。
情感的波折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明楼脸上马上浮现适时的关切,伸手拉过旁边佳人的手,握在手心,轻叹了一口气道,“这种有家又像没有家的感觉,我能理解。”紧了紧握着的手,继续柔声道,“即便是到了深夜,也不能入睡。怕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
汪曼春停下步伐,看了看紧握在那人宽大手掌的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心里却是异常的冰冷苦涩。
师哥,你就这么爱演戏吗?
“我不需要人照顾。”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却被那人紧紧地握着。
“没人不需要照顾。”明楼看着眼前佳人的脸,认真道,“更何况你还是个女人。”
明明眼前这个人此刻的眼神里全是自己的面庞,她的心底却莫名地浮上了丝丝寒意,觉得这个人此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虚假的味道,怎么努力也找不到一丝真情。
师哥,就是你吧?
一个骗子,一条毒蛇,一个两面三刀的卧底……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诧异她意料之外的表现,手劲不由得松了一些,她便顺势抽出自己的手,重新握紧手里的水杯,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明楼皱着眉头看着她冷漠走远的背影,只听见淡淡的声音传来,“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失去的太多,我杀的人也太多。终有一天,我也会被人杀掉的。”
这样坦然面对自己犯下罪孽的人,会是中统优秀特工“白狐”吗?
明楼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明楼到底有没有选择?是他的计划里必须把汪曼春这样利用,还是说他对她没有感情了只把她当做残忍的刽子手便顺势而为?
——来自楼春党的又一波怨念。
今日还是一更,不过明天就会迎来本小说第二个重要转折点啦!
看过剧的亲们应该也对楼春在那个公园长椅上的谈话记忆犹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