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十就被领了出来,一见他,沈善瑜倒是惊呼起来:“哟,这是怎么了?”
他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虽然颜色比之方才稍微浅了些,但因为他病弱,所以脸色白皙异于常人,那巴掌印显得更是明显。沈善瑜眼珠儿一转,笑道:“国公爷原来方才在教训儿子?”
安国公老脸都要挂不住了:“方才……小十说错了话,臣这才……”他越说越觉得说不下去,心中只骂这个儿子,竟然也不先整理就这样出来,要是让五公主以为他是个不慈的父亲,可怎生是好?
“说错了什么话?”顾小十眼眶也有点发红,只怕是哭过的。顾小十虽然文弱,但到底是个男人,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他怕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沈善瑜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欺负沈怡安的未来老公就是欺负沈怡安,只有她才能欺负沈怡安!
安国公咬牙:“五公主,此事不便惊动五公主了。”他能怎么说?为了大姨娘给了儿子一巴掌?到时候这老脸可真是丢尽了。
沈善瑜和萧禹对视一眼,旋即笑道:“既然安国公不愿说,那孤也就不勉强了。”安国公方舒了一口气,她就施施然的看向了顾小十,“顾公子说说吧,孤要听实话,若是有一点不合实际,当心我拆了你们安国公府。”
她这话带着几分孩子气,但让安国公心都悬起来了。沈善瑜的得宠程度如何,他是知道的,只要不要出现沈善瑜将皇帝脑袋按到开水盆里这样的事,帝后都是由着她性子,到时候要拆了安国公府,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顾小十坦然回答:“回五公主的话,只因方才大姨娘说,顾某不配拜入恩师门下,更埋怨顾某不曾拉拔九哥。顾某气急了顶了一句上去,没成想大姨娘便寻死觅活说顾某不该说她是奴才。父亲给闹得脑仁疼,加之顾惜着大姨娘操劳了半辈子的情谊,给了顾某一巴掌。”
他并没有说话不利于安国公的事来,甚至在最后还给安国公打自己耳光的事戴上了重情重义的帽子,这让安国公松了口气。要是这为了妾侍而发落儿子的事传到了陛下耳中,只怕吃不了兜着走咯。
沈善瑜撇了撇嘴,知道事情定然不会那样简单,笑道:“知道了,孤和你也有数面之缘,自然给你做主。”她笑盈盈的看向了安国公,“烦请国公爷,将大姨娘请出来吧。”
安国公大惊失色,又不敢反驳,只好命人将大姨娘带了出来。大姨娘方才一番撒泼,让安国公给了顾小十一下,现在正得意呢,又听说五公主传召。她本就是个关在内院的女人,脑子不清楚至极,以为这样有门,忙换了一件大衣裳,匆匆往外面去了。
一到了正堂,大姨娘第一眼便看到了沈善瑜和萧禹,微微抽了一口气。萧禹生得俊美而英气,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不愧武郎之名;而沈善瑜相对娇小了许多,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的精美,加之她随着年龄的增长,五官愈发的长开了,那股子少妇的温婉动人也显露了出来,愈发的漂亮。
两人坐在正堂之中,仿佛正堂被阳光普照了一般,亮堂了许多。
大姨娘立即满脸堆笑,先跟安国公请了安,又含笑盈盈的给两人沈善瑜和萧禹问安:“见过五公主,见过萧将军。”
沈善瑜只是礼貌性的一笑,眼前这个女人算不上顶美,又因为上了年龄微微发福,而且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她脸上的粉简直厚得不能再厚了,一笑起来都要往下掉了。
安国公看着她满脸堆笑的样子,脸上略一抽搐,便决定不再管她了。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五公主是要收拾她给小十张目了!
“这么多年,都是大姨娘在管贵府上的事?”沈善瑜问道,“看来大姨娘也是能人多劳嘛。”
大姨娘忙笑道:“先头的几个夫人都去了,下面的姨娘们又都不中用,少不得让妾来管着。”又看向了立在一旁的顾小十,眼里大是不屑,“十爷跟他哥哥一样,都是极为聪明的人了。”
这世上还有这么神经的人?谁问她顾小十的哥哥了?沈善瑜微微一笑:“听说方才顾家十公子冲撞了大姨娘?”
大姨娘兀自笑道:“十爷还年轻,自然不能一般计较。”若是能够引得五公主厌弃他,那自然是最好的。
沈善瑜忽然抚掌笑起来:“大姨娘,你很好。”后者不明所以,正要道谢,不料对方话锋一转,“一个奴才,敢和主子计较?”
大姨娘顿时白了脸:“五公主……”难道,五公主让她来,是为了给顾小十张目?
沈善瑜看着她:“祖母既然看中了顾家的小十,自然就要收为徒弟的。大姨娘敢说不?安国公府好规矩,再者,你凭什么管顾小十?就凭你掌着安国公府的事?可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你想做什么?当众说什么顾小十不配做祖母的徒弟。祖母以为他很配,孤也以为他很配,你是当众下祖母与孤的脸面?”她说到这里,施施然看向了坐在主位紧握着扶手不发一语的安国公,“敢问国公爷,辱及皇室者,罪几何?辱及功名加身者,罪几何?”
安国公铁青着脸:“回五公主的话,辱及皇室者,轻则廷杖一百,重则凌迟处死、夷灭三族;辱及功名加身者,罪当廷杖六十。”
沈善瑜笑得很乖,握着萧禹的手,也不看安国公:“所以,就请国公爷下令打吧。”大姨娘大惊失色:“老爷——”她不要被打,一百六十廷杖,不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