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老朽请了老友叙旧,若是王爷得了空,不妨一倒如何?”
祁王微垂了眼眸,这个顾唯风倒真是个顽石,王爷心下不满,脸上笑意不断,当下专心与众人细看华灯上的诗词佳句。
大殿上空悬挂着无数宫灯,虚位以待,错落其间,流光溢彩。
酝酿已久的众人早已文思如泉,洋洋洒洒的书写下得意之作,一旁有专人帮着系到宫灯下方的流苏。
不过转瞬,大殿本来空阔寂寥,这会天幕上空飘着无数飞舞的丝带。
礼部尚书陈元华负责此次赛诗会,他却谦逊的让着唯风先生。
“先生,请!”
“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三美事方堪胜赏,四无情可恨难长。怕的是灯暗光芒,人静荒凉,角品南楼,月下西厢。”
看了半天,难有新意,多半参差不齐,直到见到这首诗,顾唯风才难得的开口称赞,眼底有着不容错失的笑意。
“小兄弟年纪轻轻,不想才思敏捷,前途无量!”
十几岁正是心性飞扬的年纪,虽然蒋行森世故老成,可到底还是孩子心性。
他故作镇静,面上却止不住的得意,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微翘的嘴角泄露了他此时的暗喜。
“先生有所不知,这少年郎正是江林蒋家子孙!
陈尚书自是认出了蒋行森,小小年纪,确实不凡,他笑着和顾唯风说道。
“哦,可是那个蒋书生……蒋,蒋正巳……”
唯风先生想了半晌,终于将将就就道出了蒋家家主的名字,不少人惊疑的打量着蒋行森。
蒋行森敛了敛神色,恭谨答道,“正是家祖父。”
“你原是蒋正巳的孙儿,恩,不错,不错,你祖父有福气了!”
顾唯风拍了拍蒋行森的肩膀,细细打量着,此时寒暄的先生不再是清修的隐士,倒是沾染了几分俗世的气息。
待几人行至张秀才面前,秀才很是别扭的看了看唐依依,嘴角翕翕,最终却未做声,这位张秀才是何许人也,他正是先前和唐依依呛声的人。
“千门万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三百内人连袖舞,一时天上著词声。”
唐依依暗道,这秀才虽然迂腐,学问倒是做的不错,果然,三王爷,尚书大人皆点了点头,唯风先生却觉得稍显中规中矩,没有灵气。
张秀才满脸傲娇,不经意撇到落在众人身后的唐依依,他双眸微动。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和各位大人成全……”
“噢,所为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三王爷很是平易近人,他饶有兴致的问道,张秀才感激的深深作了一揖。
“先前傅夫人所言,在下受益匪浅,想来夫人学识渊博,既是巾帼不让须眉,在下斗胆提议,不如请几位夫人也作诗一首,共庆元宵,定可传为佳话!”
大殿里的文人学子闻言愕然,这人难不成是气糊涂了不成,竟然把他们与几个闺中女子相提并论,真是贻笑大方。
唐依依兀自垂眸,这个张秀才真是瑕疵必报,如此心胸狭窄,不管做学问如何,这人的品性已经落了个下乘。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虽是今日的赛诗,可众人想必早已在心中琢磨多时,鲜少有人“临阵磨枪”。
陈尚书脸色微沉,这书生真是失了分寸,好赖不分,竟还想着和一妇人一较高下,可眼前的人话已说出了口,陈元华心下两难。
“唯风先生学问自是极好,只是我等一直无缘当面聆听先生教诲,晚生斗胆,不知请先生赏脸,留下墨宝供我等瞻赏?”
只见蒋行森躬身作揖,他像是未闻秀才所言,略带几分恭谨的看向了顾唯风。
周围文人一听此提议,忍不住蠢蠢欲动,难道今日竟还有这等机缘,可亲眼目睹先生墨宝?
顾唯风轻笑点头,书童快步行至长案前研磨,齐整的铺好纸张,待唯风先生站定,略微沉吟,端起笔,一挥而就,郝然入目,竟是先前唐依依脱口而出的几句诗。
“夫人瞧瞧,老朽可有写的不对之处?”
三王爷萧祁微皱眉头,唯风先生为何独独对这个妇人另眼相看,这也太抬举她了!
唐依依却觉得这老先生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先生果真厉害,妾身只说上一遍,先生竟只字不差……”
女子很是腼腆,说完羞涩的飞红了脸,唐依依按捺不住满心的激动,大文豪顾先生竟然主动和她搭话了!
“唯风先生不吝赐教,臣斗胆妄言,请祁王殿下也留个墨宝?”
顾唯风看了看说话之人,笑而不语,多年不见,现下祁王的心思想头倒是多了些,这人就不能简单点!
“……既是如此,不若各位一起凑个趣?”
三王爷开口提议,陈尚书大手一挥,几名小厮齐齐上前研磨展纸。
傅南生和唐依依站在一处,他并没有动笔的迹象,让他领兵打仗尚可,赋诗作画就未免太过牵强。
“在下眼里向来只有银子与美人,那些诗呀,词呀,一看就头疼不已,作不来,作不来……”
方浩一身鲜亮的湖色直缀,腰间附着个月穗玉佩,当下惬意的摇了摇手中折扇,fēng_liú倜傥,十足的纨绔子弟做派,丝毫不见拘谨,十分自在。
余下几人倒是凝神聚思,仔细斟酌着,不一会儿三王爷萧祁率先端笔,挥笔泼墨,意气风发,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