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早早的去看看爹娘,向他们请罪...女儿不孝,未能...将将他们的死放在心上,一味的逃避...还答应了嫁进林家!”
许是说了一大堆话,孟青梨有些急促的喘息着,在听到声响就被孟习催促着进来看情况的大夫叹息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姑娘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兆了。
燕茴泪流的越发的凶,“小姐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不许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林少爷是个好的,他是真正对小姐好,老爷夫人会理解,他们不会怪你的!”
床上的人喘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意,两个梨涡也显得苍白,右脸上的划痕深深的切断了那边的梨涡。
“燕茴...,这大概就是天意,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说的话吗?那...算命的说,我这梨涡...生的不好,是个催命的记号,这样小鬼才会记得...早早的...将我的魂收了去...当时我们都...是不信的,看来...要成真的了。”
燕茴已经泣不成声,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手,一直摇着头,似乎是想要反驳她说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帷幔外的人也湿了眼角,孟习更甚,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佝偻着背暗自抹着眼泪。
孟青梨只觉得浑身疼痛,一会儿是火烧,一会儿似冰冻,偏偏此刻意识清醒,什么都感觉的到,真真的生不如死。特别是被刺中的两条深痕,更是灼痛难耐,一时,连话都说不出了。
就这样折腾了半宿,子时左右,终于闭上了眼睛,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她平日弹奏的那首曲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孟青梨喟叹一声,终于好受了些,便再无一丝生机。那曲子奏了一夜,宅子里的人哭了一夜,第二日日头刚刚生气,这宅子里也挂起了白幡,个个身穿孝衣,面色悲戚。
孟青梨站在廊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着自己的丧礼,梨树下,那熟悉的身影盘腿而坐,腿上放着一张琴,正旁若无人的弹奏着,而来往的人也确实看不见他,也听不见声音。那人身后立着一位美貌的侍女,并不同往常一般,是小月儿师兄。
孟青梨眼神迷茫了一阵,渐而变得清晰,随着曲音入耳,前尘往事如潮水般涌入了脑海,她亦步亦趋的行至先生跟前,深深的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
那人收了最后一个音,这才挥袖将琴收起,站起来看着面色苍白的女子,左右瞧了瞧,才开口说道:“还好,虽说伤了元气,毁了根基,但是再修炼个千百年,还是能补回来,也不枉我费心费力的教了你引生曲。”
菁菁姑娘面无波澜的站着,低着头也不说话。
“行了,如今我也将你引了回来,你扛着你的本体自回斜湖山去吧,那是你出声的地方,对你有好处!”
菁菁姑娘嗫嚅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口,“先生,我还想在这里待会儿!”
先生自然知道她要等着的原因,虽然不赞成,但是他也没那个闲心再管这事了,“随你!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带着身后的婢女,便消失不见了,梨树下只留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双目无神的看着灵堂的方向,只是谁也看不见她罢了。
☆、第三十一章
初为小妖时,不懂世事,胆小怕事的小心翼翼,被斜湖山里的其他小妖嘲笑,虽生的一张好面皮,但是再那些妖的眼里不算得什么,毕竟,作为一只妖,法力修行才是顶重要的,人家看的才不是你这张脸有多好看。
不过,后来她很庆幸,自己生的好看,因为这个原因,才得以让一直冷淡的先生对她另眼相看,先生那时说,亏得她生的颇为顺眼,才肯指点她一番。
她还记得那年正是她的花期,如同戏折子里所有老套的情节一般,那时是书生的他在她树下歇脚。斜湖山这边山上妖物众多,但大都不敢太过放肆,虽然平日里他们总是会嘲笑她是最胆小的那个,其实他们见着凡人时,也都会吓得躲藏起来,离得远远的,并没有哪个有胆子去逗弄凡人。
山里的活的最长的长者,总是会捋着花白的胡子告诫他们,远离凡人,才能活的长久,所以,斜湖山上的小妖,见着他歇在她的树下,皆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无比的同情。
那时,她也是怕的,躲在树上,化作花瓣,一动不敢动,紧张的盯着那人看。只是看着看着,便入了迷,这也怪不得她,山上的男妖,大都丑陋,先生生的清秀,又厉害,她自然就将这类清秀的人,看做是顶好看的。
树下的书生翻看着手里的书册,纶巾妥当的绑在头顶,一张清秀的脸,轮廓分明,虽说与先生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但是她就是舍不得移开眼睛了。书生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她想着,这么好看的眉头为何要皱着呢?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将它抚平了,只是风一吹,就将她吹落了下来,她只见着纶巾的一角随着风稍稍的飘起,接着就落入了她的怀里。
她将那书生望着,书生也诧异的看着她,这时才惊觉,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了人形。她有些紧张,低着头,抿着嘴笑了笑,大些的妖告诉她,凡人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说法,她希望看在她笑脸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只当做没见着她,能够放过她。她还小,只活了三百年,堪堪化为人形,她还没有吃过山下镇子里的山楂糕呢,山楂树姐姐说,凡人用她的果子做出来的山楂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