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几代,手套却是已有十双了,你可要拿一双回去?甚是暖和。”
妈啦,这小子……
阿珂本来还想承认自己,这会儿却只是庆幸方才没有冲动。这小子恁是记仇,若知道自己端端的就坐在他面前,怕不要一包毒药撒下来,立刻也把自己毒死剥皮了。
忍住想掐住李燕何脖子咆哮的恶念,阿珂咳了咳嗓子又给他斟满一杯酒:“李燕何……那个,每个人都是有苦衷的。或许他也在暗处关心着你呢?”
李燕何凝着阿珂的脸:“呵,苦衷嚒?听你这口气,倒好似对他十分了解。你莫要告诉我,那人他就是你……”
心中猛地浮出一张画面,盛夏的树林里,绿草漫过人头顶,那小和尚卸下扁担急匆匆冲进草丛,裤子一脱,却将身子蹲下去小解……是啊,他怎么独独忘去了这一幕?
“胡说!我随着阿爹打家劫舍,喝酒吃肉,怎么可能舍得去做小秃驴?”阿珂撕下一大片烤鸡块,把半张脸都挡住了。知这小子阴幽狡黠,怕被他看出来端倪,偏做出一副土匪吃相。
那和尚吃东西细致又小心,哪里似这般粗犷?
也不过就是随意的试探,李燕何笑了笑——幸而不是她,不然他定要去杀了那周少铭!
阿珂说:“李燕何,等将来我捞够银子了,你若是果然不爱唱戏,我找个好去处把你养起来好了!这世间,有了钱什么都不用担心!”
钱嚒……呵,竟一样也是个贪慕虚荣的货色。
那周公子倒是很会挑人。
李燕何一双桃花潋滟的眸子渐渐沉冷下来,想起阿珂当日和周少铭一起下山的情景。他早先的时候躲在暗影里不肯出来与她告别,等她走了后呢,却又忍不住站在寺院大门口张望。看她二人同乘一抬敞篷小轿,身子贴得那样近,她眉眼眯眯、满目讨好、头也不回……
不知为什么,再看着阿珂,心里头又生出了无名的恨。
……
周家搬去了京城后,李燕何整日的哭哭啼啼,师傅被他缠得没有办法,便只好带着他去了京城。那时候大陈国正值战乱,各地饥荒潦倒,一路颠簸至京城时,只觉得好似到了荣华天堂,连踩在路面上都轻飘飘毫无底气。
他虽自小清贫,然而骨子里却清冷高傲,见那些来来往往的同龄女孩儿们红衣粉裙,穿得精致又好看;而他一身布衣草鞋,好生寒酸,便把小脑袋儿仰起来,把脊背挺得直直的,反正就是不肯在人前输了气势。
周围女人们哪里见过这般灵透的倾城少年?纷纷围过来看他:“哟,真好看呐,比女孩儿还要好看!”
他几时被人这样围观,又赶紧羞得往师傅的衣摆后面藏。只觉得这山下的女人们,一个个胆大泼辣的如同那话本里头的妖精母狼。
周府在京城的门第甚高,高门长阶下,他心中紧张,扯着皱巴巴的衣裳,鼓足了勇气才敢上前去拍门。
那门却自动打开来,一大家子绫罗绸缎从门内鱼贯而出,他们去赴宴,却独独不见那个光头的小和尚。看到周公子牵着阿妩的手上了马车,那车轮子晃悠晃悠很快便走远,他又想,小不归会不会先坐进了马车里,便趁着师傅不注意,一路随在马车后拼命小跑。
步家却是个更加势力的,门房看他一身破衣旧裳,不容他说完便直接把他摔在地上,大脚板子踩上他稚嫩的手背:“穷小子,连这台阶都不是你上得起的?呸!”
那门房是个练武的大汉,靴底下镶着铜铁鞋板,大力碾得他手背上一片血迹模糊,等到师傅找来的时候,他都快要将嘴唇咬得渗出血来。这会儿终于知道周家把小不归弄丢了,也是,那豪门贵族哪里肯把他们这样身份的当做人看?他怕小不归那么坏那么傻,会不会被抓了卖掉;又怕她是不是已经回到山上找他,便又扯着师傅的手,一路急慌慌赶回了大悲寺。
师傅从来对他苛刻严肃,这次竟然什么都容着他。
然而他天天的坐在长长山梯上张望,小不归却再也没有回来。山梯上时有砍柴的农夫挑着担子路过,他上前打问,只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师傅怕他痴狂,便将他关进了小黑屋自省。他心中恨念反而愈发腾升,终于有一天,便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又摸到了京城。
……
钱啊,因着这钱,不知道曾被多少人看轻。
对面女子酒过三旬,白皙的脸颊早已晕粉粉一片,嘴里头还要囫囵不清:“李燕何,你小子就是嘴巴太、太毒……”
呵,这就毒了嚒?更毒的还在后头呢~
少年勾起精致薄唇,冲阿珂轻轻吹了口气。那气息如同魅香,闻得阿珂一阵儿恍惚,下一秒便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李燕何将她唇边酒杯挑开,悠悠站起身来:“恶女,莫怪我心狠。只怪你缠上那不该的人,我如今便要让他亦尝尝落空的滋味。”
双臂抱着阿珂娇软软的身体往那青白二色的大床边走去。
小远见了,惴惴不安道:“少主,这不好…主上若是……”
李燕何一双潋滟的眸子斜觑了他一眼:“哼,怎么,莫非你如今还是与我不一条心么?”
言下质疑之意不言以表,小远连说“不敢。”
李燕何便再不看他,冷冷道:“你出去。”
那大床上冷清清,女人的身体软绵绵握在卧褥之上,因着才喝过不少的酒,此刻白嫩肌肤上泛着一层淡淡粉晕,平添出不少妩媚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