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是我。但是,我也一定会做的。是警察,就回避不了。
那是谁?伊谷夏很惊奇。
别问了。
伊谷春上车,警车启动,绝尘远去。
伊谷夏喊,尾巴后天生日啊——
四
这是西陇的第一次注射执行死刑。
看守所大门外,公检法十几辆警车一辆接一辆,呼啸着驶向北郊的死刑执行地。警笛长鸣,一路红灯绿灯通行无忌。路人驻足,议论纷纷,知道的人说,宿安水库那些qiáng_jiān灭门的罪犯通通抓回来了,今天要给毙了。路人说,太惨了,整家人都没了,真是没有人性啊,罪该万死!
伊谷春伊谷夏一身黑衣,肃然无语地坐在一辆警车里。这里曾经是伊谷春地盘,公检法都有他的同学和朋友。伊谷夏戴着大墨镜。刚才,在看守所羁押室,杨自道、辛小丰、比觉被分别验明正身之后,中级法院的庭长问他们还有什么需求,比如想吃点喝点什么还是想见什么人,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希望最后能和同案朋友告别。伊谷夏混在记者堆里,伊谷春一直不动声色地陪在妹妹身边。法官问杨自道你还有什么请求的时候,伊谷夏就站在杨自道前面。杨自道看着她,他看到泪水从黑棕色的大镜片后面滑了一颗下来。又是一颗。伊谷春搀扶和有力地控制着伊谷夏的胳膊。
在法警层层把守的重兵监护下,三个人在羁押室见面了。都是普通衣服,如果不是手铐脚镣,伊谷夏觉得他们就像在天界山会面。三个互相看着,杨自道下颏微扬,表情有点像牌局中等下家出牌,轻松随意;辛小丰的嘴边带着一抹很淡的笑意,魅力而友善,这是伊谷春熟悉而喜欢看的;比觉有种元所谓的表情,看上去几乎有点痞,他的眼睛更多地扫向天空,似乎对金秋的好天充满依恋和珍惜。他清楚这个时候的天空,也是星星满天,但很多人看不到也想不到。
三个人拥抱在一起,因为手铐,姿势很古怪。比觉说了一句什么,三个人都轻微地笑出声。伊谷夏顿时泪水满面。是他们的笑让她感动。她不知道比觉说的是,妈的,早知道也上诉,也许我们可以拖到看完流星雨再走。
伊谷春示意一名啡碇谢给他们。法
59
作者:须一瓜
官让一名法警给他们三个点上烟,三个人抽着烟,听到伊谷春很低的声音:收养的法律手续已经办好,陈杨辛是我的孩子了。户口名是伊晨阳新。三个人都一起看伊谷春,长久地看着。伊谷春第一次感到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杨自道微微点了头,辛小丰浮出他的招牌微笑,比觉竟然是对他颊了一下眼睛,快得稍纵即逝,伊谷春感受到他强烈的谢意,甚至是有点套近乎,显然是巴望他把尾巴照顾好。这是对朋友式的感激。这三个人的眼神,伊谷春觉得,他这辈子恐怕都很难淡忘了。
到郊外,一路气爽秋高,满山是白色的、黄色的野菊花,还有正在变红的漆树。行刑车队在黄绿相间的金秋山野里穿行。伊谷夏知道他们三个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在看守所押上车的时候,她看到他们三个上刑车前,都被罩上了黑色的面罩。
行刑地在一个孤立的山谷中央,四周都是山。那里为实施注射死刑,专门改建了一座建筑。过去的枪击执行就在那座白楼前面的荒地上。伊谷春过去来过。
跨进白色的小楼,里面白天也开着灯。执行一室和执行二室,还配套设有宣判法庭、羁押室、警卫室、药物配剂室、法医工作室和法医检验室等。执行室分为行刑室和受刑室。一大呼隆人马,首先进入宣判室,主审法官向杨自道、辛小丰、陈比觉宣布了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的执行死刑令。各路记者不断见缝插针要采访这三个第一次接受注射死刑的罪犯。三个人都不太爱说话,比觉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记者立刻七嘴八舌地缠问。不管在哪里,不管有多少记者围着,伊谷夏看到杨自道不断拿眼睛找她。有个精明的记者,顺着杨自道的眼光,盯上了伊谷夏。杨自道马上把眼睛转开了。杨自道始终沉默着。
伊谷春看到一个女记者缠着辛小丰说,你害不害怕?辛小丰微微摇头。女记者说,你额头上有汗!辛小丰略带嘲讽地说,那我害怕了。伊谷春突然想笑,他这个从不怕死的手下居然这么回答,可是,伊谷春没有笑出来。他突然感到一阵最强烈的心如刀绞。马上他就要失去这把快刀了,他再也没有这个出色的兄弟了。也许,辛小丰真的害怕了,他说了真话。女记者不依不饶地追着辛小丰,说,你现在害怕了,那你当时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生命的美好?辛小丰看了她一眼,掉过头去,不再回答。
受刑室约有六十多平方米,光线明亮,在一侧摆着的活动执行床,就像医院的急救小床。上下都有皮带扣环,用于固定被执行人的腰部和四肢。上面铺着洁白的床单;四张床边,一道单面的玻璃墙,隔开了后面的行刑室。行刑室里有执行人员、桌椅、电脑操作仪、心电图、脑电图监测仪和医疗器械等。
在受刑室的二楼,设有监刑室,以便行刑指挥、办案法官、检察官等工作人员通过透明玻璃观察、监督整个行刑过程。在执行之前,记者们都被请到了二楼观看。伊谷春伊谷夏也站在上面。
受刑室里只剩下杨自道、辛小丰和比觉,还有多名法警和一线执刑人员。三个人已经取掉了手铐脚镣。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