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慕大哥如约而去.闻萧带着灵雾宫的众人上了茶楼.远远的看着.我陪着慕大哥走到苏州桥下.看到沉素身着一袭薄暮似的红衣站在那里.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半大小孩.她脸上的脂粉依旧浓厚.只是此刻却已经沒有以往那么惨白尖锐.
我从桥下望着沉素.只觉得洛神的确是有神力.像这样一个容颜尽毁的女人人能够给她一种让人足以忘记她缺陷的气质.如今的沉素完全不会让人介意她长成什么样子.有怎么样的一张脸.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就是一个人间绝色的女子.
当然.沉素过去就是以为艳绝天下的女子.
前日的一场雪不过覆了些砖瓦屋檐.地上仍旧是一片空茫的青褐色.远处临湖人家的檐下挂着些大红的灯笼随风轻摆.水波沉静.
慕大哥慢慢的走上桥去.一袭轻纱制的薄衫衣带飘飞.他体温如冰.自然也不怕冷.但是每次看到他如此单薄的走向未來遥不可知的命途里.我心里都有些难过.
昨日老娘离开之后.晚上慕聆也过來跟我提了一些日前坊间传出來的话语.那天慕大哥与秋觉一战.飞虹门及其他各大派的弟子们很多都在场.虽然他们受伤不轻.但是慕大哥的模样已经被他们看到.回去之后疗伤之余还能分享谈资.七言八语的将事情又扩大了无数倍到处传唱.到后來谣言已经夸张到了面目全非的地步.慕大哥的样子被描绘成了一个仿佛地狱走上來的阎罗.噬血残暴.
卷二.凉尽江湖第一百三十九章 .过往之因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的寒冷的天气。
一年中有八个月都大雪封山,长年没有外来客。远处抬头即可望见的威峨雪山在村子里的人看来,是美丽窈窕的温情少女,安静的低伏,神圣而庄严。
他们认为那些苍白的山峦间,皑皑的白雪下,住着他们世代所供奉的神明。那安静肃穆如天堂的雪域,流动着关于生命的血脉。但是我只是一个外来者,看着那些雪山,除了觉得冷,还是冷。
两年前我被当地的村民发现昏倒在雪线边沿给救了回来,记忆里只剩下漫天苍夷的无尽白雪。
这里的人谁也没有到过雪山那边,他们天真的以为我是深山里神明派来的使者,将我好吃好喝的供在他们这里唯一一处还算辉煌的神殿里。
神殿是他们处理村子里重大事件的地方,几位老朽不堪的白头发老爷爷经常为了一些j-i毛蒜皮的小事在这里围成一圈争论个天昏地暗。更可恶的是,他们每次吵架,还得拉着我听他们吵。吵完了,还得恭恭敬敬的问我一句:“神使大人,您怎么看?”
这个时候我已经睡得死去活来,眯着一双惺忪睡眼沉默半天,实在想不起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最后只得马马虎虎道:“安德长老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
一到这个时候,大家的意见便整齐划一地倒向安德那个老头去了。如此几次,安德长老在村子里的地位是一日千里。
其实我也不是对安德老头另眼相看。在我看来,安德那个老头子要比其他老头更固执更冥玩不灵。但是他家里那位名叫丹珠的姐姐却与我关系甚好,不仅人长得漂亮,对我也算是照顾有加,我这也算是爱屋及乌。顺便还一还时不时的烤j-i糍粑浊酒的恩情。
不过这一次,丹珠姐姐来找我,没有带烤j-i,也没有带浊酒,而是带着一张愁眉苦脸,告诉我,我闯祸了。
我惊得从暖烘烘的炕上跳起来,忙问是怎么回事。
丹珠道:“你可知道今天神殿议的是什么事?”
我想了想,道:“好像是一个叫德庆的小伙子和一个叫卓玛的小姑娘的事。”
丹珠问道:“还有呢?”
我又想了想,摇了摇头,老实道:“我一直在打瞌睡,没大注意听。”
丹珠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呀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畏寒也最糊涂的神使大人了!”
我打个哈欠,不置可否。
丹珠咬牙气道:“神使大人,你难道就真的放任两条人命不管么?”
我不知所以地道:“我什么时候放任两条人命不管了?你说那个德庆和卓玛怎么了?”
丹珠道:“德庆和卓玛两情相悦已久,但是家里人不同意,事情本来就一直拖着没有解决。前几天两人又忍不住偿了jìn_guǒ,现在卓玛有了孩子,你又说孩子不能留,你说你这不是逼着他们两人去死么?”
我不解道:“有孩子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能留?不是,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丹珠急道:“你自然是没说这话,但是你是神使大人,村子里的人都相信你的话就是达娃上神的话,而你又全听我阿爹的话,我阿爹说孩子不能留,便是你说孩子不能留。现下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到德庆和卓玛家去要求他们打掉孩子,要是他们不从,就是违背神旨,只有死路一条,你说这不是逼他们去死还是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是干了件糊涂事,忙边往外跑边道:“丹珠姐姐,德庆和卓玛的家在哪儿,我们快点过去阻止!”
一踏出房门就铺天盖地的风雪迎面而来,我打了个喷嚏,脚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最后一咬牙踏进了漫天雪雨之中。
卷二.凉尽江湖第一百四十章 .现世之果
沉素的目光随着慕大哥的动作落到我身上.目光倏的一沉:“如果你不肯跟我联手.你对秋觉胜算为零.”
慕大哥道:“就算是九死一生.我也不会拿凉儿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