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说是去了庆丰楼!”
周二郎闻言点点头,转身匆匆走了。
到了大约申時二刻,英姐儿正在外间屋跟香草和香萝说着这两日的事情,这两个听得气都喘不过来,就见周四郎蔫头耷脑地回来了。
散了丫头们,两人进了屋,周四郎一脸地沮丧:“我们几条大街上主要的酒楼都跑了一遍,那些说书的不是病了没来,就是换了话本。连个闹事的由头都没有……”好容易想出个办法来,谁知道放了空炮。
英姐儿不免有些奇怪:“这不是好事儿吗?说明这流言压下去了呀!你干嘛这么不开心?”
周四郎犹豫地看着她,心里的话转了好几转,到底没有说出口来:这事只怕不是一般的流言那么简单!天下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他担心这些说书先生都是受人指使的!可是这捕风捉影、没有半点凭据的事情,说了不过是让英姐儿白操心罢了!
英姐儿见他两道漂亮的眉毛皱得老紧,忍不住笑道:“还是让我去参加那个什么祭蚕神吧,我的法子一定管用!”
周四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法子?什么法子?”她不会又去放把火吧?四郎心里隐隐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心:“我……我陪你去!”
第74章砍蛇
过了两日,就是小满。昨日淅淅沥沥下了一天毛毛细雨,今日却天公作美,分外地风和日丽。
焦氏领着四姑娘文萃,周四郎陪着英姐儿,带着三个丫头一个焦氏的心腹婆子坐了三辆车,已時左右,出了家门,往京东门外十里先蚕祠而去。
一路行来,只见一座巍峨的大山横亘眼前,山色葱茏,花草繁茂,春意盎然,路上马车络绎不绝,都是去参加‘祭蚕神’的官家或勋贵女眷。
到了先蚕祠外,马车停下,周四郎下了车。
周四郎今日特意打扮过,穿一件灰蓝色盘领长衫,腰系姜黄色嵌玉腰带,头戴同色方巾,脚蹬乌筒白底长靴。他本就生得fēng_liú倜傥,这一副秀才打扮,又在这种只有女眷参加的场合出现,一下车就成为众目焦点。
他站在车前,先从车中取下一只踏脚凳,这才伸手撩着车帘,道:“娘子,下车吧!”
周围女眷们都磨磨蹭蹭地瞧着,想看看下车的是何方神圣。
就见一个红衣女子,头上插了一枝点翠孔雀钗,鬓边簪一朵大大的红牡丹,黑眉大眼,面色如蜜,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笑容钻出了车门。
周四郎忙道:“怎么没带帷帽?”一副惟恐自己娘子被别人瞧去了的小气模样。
那女子元宝嘴儿一嘟:“怪气闷的。不喜欢。”
周四郎忙伸了手扶着,那女子一边搭着手,踩着脚凳下了车,一边神采飞扬地扫了四处一眼,笑着对周四郎道:“相公赶紧回去吧,过了申时再来接我们!”
周四郎一副万分不舍的模样:“你第一次出门,可要跟紧了嫂子和四妹妹。有什么不知道的,多问她们。”又转过身去给焦氏和文萃叉手行了礼:“黄氏,有烦大嫂和妹妹照顾了。”
焦氏看得暗自好笑,看不出来这四郎倒还真会演戏,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有我呢!”早在家就交代好了,英姐儿只要一问摇头三不知,对谁都笑脸相迎就是了。
文萃瞧见也是笑,柔声答道:“四哥别担心,我会帮着嫂子的。”
周围众人见了都忍不住怪羡慕这小媳妇的,被相公大嫂小姑子一起宠着,难怪有些骄纵任性,连帷帽都不肯戴。都去瞧那马车,见上面有个周字徽记,都吃了一惊,难道这就是那个最近传得红眉毛绿眼睛,连太后娘娘都惊动了的周家新媳妇?
英姐儿跟着焦氏文萃进了先蚕祠,就看见中间一个大戏楼,楼侧四周设了厢楼,台下是石板广场,都放满了桌椅,人已经坐了有小一半儿,倒已经有二三百人的样子,不免吃了一惊。
焦氏见时辰还早,便道:“不如到后面正殿给蚕神娘娘上柱香。”
英姐儿见了那蚕神娘娘吃了一惊:“怎么这个蚕神娘娘是个马头女身?”
焦氏道:“这倒有一个故事。说是太古之时,有个女子父亲远征,家中只有一匹马陪着,便许了个愿,说你要是能把我父亲带回来,我便嫁给你。这马听了,便跑出家门。不久之后,竟真的驼了女子的父亲归家。”
英姐儿听得入神。焦氏带着她们两人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这才又道:“那女子自然不肯真的嫁了马,便拿好食喂它。可这马不但不吃,还一直暴跳不止。那女子便跟父亲说了因由,那父亲一怒便杀了这马,还把皮给剥了。”
英姐儿为这马儿心痛,怒道:“这父女真是忘恩负义,不守信用!可恶!”
这故事文萃也是知道的。她接着道:“还有更过分的呢。这女子竟然还踢这马皮,说你一个畜生,怎么倒想娶人为妻,活该你被剥皮!那马皮突然跳起,把这女子卷了就走。过了几日,别人找到她们的时候,发现他们都变成蚕了!春蚕到死丝方尽,人说,这是那女子还那马的相思呢。那树就叫了桑树,桑者,丧也。”
英姐儿听了不免叹息:“死都死了,多少相思也还不了。”突然想起死了的许月英,周四郎是不是也要还许月英一辈子的相思?对这先蚕祠一下子没了兴头。
香草一直抱着一个包袱跟着她,焦氏的那个心腹婆子已经打点好了座位,她们便落座无话。
“祭蚕神”不过一番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