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不走,谁能违您的意思,您要是走了,别说家里要翻天,就是几个姑娘的婚事,也全由旁人做主。还有咱们七小姐,您走了,还不知要嫁哪家去呢。”
齐氏笑,“小鬼灵精的,是不是你家少爷怕这桩婚事不成,特意来说情来啦?”
云娘道:“一半是我家少爷的意思,还有一半得看七小姐的意思,您是母亲,您也在家里做当家的太太,您说,这婚事是两厢情愿好啊,还是挑担子剃头一头热强,婢子反正没甚么大的见识,但是瞧见太太这样,也觉得有些遗憾。”
齐氏来了兴致,“遗憾?”
云娘点头,“遗憾啊,您和大人多好的夫妻啊,就是家里人多,才闹成今天这样,如果没那些个姨太太,您还会这么生气吗,如果家里没人惹您讨厌,您也不会一个人在洛阳住这么多年,可不就是遗憾。”
云娘只管勾着头胡扯,给陈瑄上眼药,倒是齐氏,齐氏仿佛真的在考虑在家里的地位问题,其实云娘没说错,她是大家闺秀,她爹做过工部尚书,她出身高门,怎么能给一个宫里出来的小小女官让步呢,这说不通呀。
也不知道齐氏在想些甚么,末了,她才回头问云娘,“那这位大夫是?”
云娘道:“这是咱们少爷专门从江南请来的名医,您长期住在洛阳可能不知道,这位大夫是大大有名的,甚么奇难杂症都会看,甚么病都会治......”
云娘将贺鲁图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齐氏架不住,连声道:“好好好,给那丫头看看,那丫头见了我,就是盯着我,一双眼睛转悠悠的,偏偏不会说话,也听不见,真是天公不美,真是......”
齐氏说着说着就要拿帕子抹眼泪,云娘赶紧道:“太太,那位是不是就是咱们七小姐?”
霍青棠穿一身青绿的绸裙在正厅门口站着,阳光正好,齐氏抬头瞧过去,那女孩子冲着自己笑,她那么一笑,齐氏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云娘跟在齐氏身后,齐氏指着云娘与贺鲁图,“乖孩子,这是母亲给你找的大夫,来替你瞧病的。”
苏颂藻自廊上拐过来,口中道:“霍姑娘,在下昨日研究了医书,你的病......”
☆、有梦春余
贺鲁图与云娘在陈家住下了,齐氏旁的地方也不去,成日里在陈七的小院子里打转,云娘则跟着贺鲁图,老头子年纪大了,云娘也生怕他这个蒙古第一国医有什么闪失,最后那位敏敏郡主要打到这里来。
霍青棠在喝一种贺鲁图用秘方煎的药,那药绝苦,青棠一碗灌下去,云娘在旁边道:“真苦,看着都苦,苦死了......”
云娘叽歪几句,却听旁边女子道:“不、苦。”
云娘以为自己听岔了,她低头瞧霍青棠,“是......你在说话?”
霍青棠搁下药碗,“是、我。”
“你、你、你,你好啦?”
霍青棠指着左耳,“这个好多了”,又指着右耳,“这边,耳鸣。”
云娘咧着嘴,她一掌拍在霍青棠肩头上,“哎呀,我说呢,贺鲁图那老头子天天同我说你差不多了,应该好了,我早上还说他胡说八道,果真,你这会儿就听见了。我,我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啊,我去告诉......”
霍青棠一把拉住云娘的手,云娘低头,“怎么?”
青棠摇头,两人对视一眼,外头传来声音,“我领阿林来瞧瞧小七,她们小时候就玩得好,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小七人呢?”
云娘道:“外头是毛夫人,你应该见过的,你娘回来的那天,她也来了。”
青棠与云娘一同站在廊下,就见小院子门口苏月带着她女儿毛林进来了,云娘赶紧去迎,“毛夫人来了,快,里头请。”
齐氏与苏颂藻在说陈七的病情,苏颂藻近日都在苦读医书,时时拿了新的方子出来,齐氏喜欢这个年轻大夫认真的精神,偶尔便会过去问,还缺甚么药材,她都着人去买。
这头齐氏与苏颂藻一同从长廊那头转出来,苏颂藻穿合身的长衫,他扭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便看出来了一段姻缘。
苏月牵着毛林,“来,给你齐家的姨母见安。”
毛林勾着头,她的声音很清脆,“毛林见过齐家姨母。”
齐氏指着霍青棠,“喏,那是你陈家妹妹,你去见见。”
苏月也没同毛林说太多,宝卷所说甚么借尸还魂之事,她同自家女儿都是只字未提,这次过来,也只说齐氏又认了一个女儿,那女儿有些聋哑,便带毛林去瞧一瞧。
毛林是不知道霍青棠是谁的,更不知道霍青棠认得她,毛林提了裙子,她上台阶,“你是陈家新来的妹妹,听说你不会说话,那你听得见吗?”
青棠只管盯着毛林的嘴,毛林捂着自己的嘴,“哦,对不住,我不记得你又聋又哑,对不住,看我真不会说话。”
说罢,毛林从自己腕上褪了一个镯子,她往青棠手上套,“来,我是姐姐,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收着啊。”
霍青棠抬头看毛林,她还是如以前那般,很大方,外头的人讲难听了,说她豪奢。这也是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不过霍青棠是知道她的,她不是坏心,也不是露富,她就是这样,见了喜欢的人,便送东西。
毛林捏着青棠的手,“你收着吧,我家里还有好多,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家里甚么都有,下次我给你带个项圈来,上头有宝石的,那个好看。”
毛林在青棠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