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霁月,是乐庭对他的评价。的确,她也这么觉得。
念及此处,她的内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自豪感,她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告:看看,这是我的木头哥哥,很帅很温暖的木头哥哥。
她带着他来到一棵大树下。
这棵树应该也有一定岁数了,枝干粗壮,树叶蓊蔼葳蕤,似是一把绿色的巨伞垂向地面,为这小小的一方空间平添了清新的凉意。
许是因为昨夜下过一场大雨,蓊郁的树叶都染上了新绿,而那绿意浓重,似是要随着那残留于叶子上的雨珠掉落下来,惹人怜爱。
“子霖哥,我把这棵树取名为歪脖子树,你知道为什么吗?”
木子霖自然不知道,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叫不出这棵树的名字,但是看到它的枝干下垂,似是一个人歪了脖子,所以我就叫它歪脖子树啦。”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就像小时候她总是用她那银铃般的声音唤他“木头哥哥”那样,让他动容。
其实他一来就发现了,这棵树的树干虽然粗壮,但却不知为何向下垂着,距离地面仅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柳荞突然打开包包,从里面抽出一个透明大袋子,然后铺在了树干上。显然,她是有备而来的。
木子霖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她没回答他,而是把他拉过来,让他用手摁住袋子,然后她自己就顺着树干爬了上去,再在那个铺着袋子的地方坐下,晃了晃双腿。
木子霖骤然失笑。她还是那么喜欢爬树啊。
“子霖哥,你也上来坐呗。”她笑笑,热情邀约着他。
他扫了一眼四周,迟迟未动。
见状,柳荞心下了然,便道:“放心吧,子霖哥,我已经跟保安叔叔打过招呼了,他不会骂我们的。”说完,她又用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空空的“座位”。
她一直跟自己走在一起,是什么时候跟保安打过招呼了?他纳闷,但也没有就此深究下去。
他走上前去,用手撑住树干,然后身子轻轻一跃,轻轻松松地便坐在了她的身旁。
柳荞嘟嘴:“身高腿长就是好,爬树都那么轻松。”
他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失笑道:“这跟身高没有关系,靠的是灵活性。小时候的你也不高啊,但是爬树的时候,你却比猴子还要轻松灵活。”
闻言,柳荞大囧!
不过,他倒是开始顺着她回忆过去了。
小的时候,木子霖虽然成熟懂事得早,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子,好玩的天性让他时常带着柳荞去公园里爬树,一来二去,她也就熟练了。等到后来他去初中上学,她就一个人来到孤儿院附近的一个路口,那里有一棵她叫不出名字的大树,她灵活地爬了上去,啃着两毛钱的冰淇淋,悠然晃着两条腿,等着她的木头哥哥放学归来。
当然,她也会失手和失足的时候,偶尔也会从树上摔下来。有一次,她晃腿晃得正起劲,不料屁股没坐稳,于是从两米高的树干上摔了下来,摔得她屁股开花,摔得她哇哇大哭。白奶奶还为这事大骂了她一顿,而一直惹她疼爱的木子霖也不能幸免于难。
想到这里,柳荞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木子霖低声笑笑:“现在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又感慨道:“毕竟长大了嘛,往事不堪回首啊。”
两人静默了片刻,她又开口:“子霖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就在身边。也谢谢你那么照顾我,疼爱我,像哥哥那样对我好。还要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很多很多。”
木子霖闻听此言,不禁蹙眉:“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柳荞侧过头看他,弯起唇角笑了笑:“子霖哥,你说得对,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以前我误会了你对我的好,也把对你的依赖当成了爱,所以当你言明你只是把我当作妹妹之后,知道你有了乐庭之后,我还伤心失落了许久。但是,人总是会变的。经历过一些事之后,很多以前搞不清的事情,突然之间就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然开朗之感。以后,你有你的乐庭,我也有我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展亦清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但是不行,她知道木子霖对他存有偏见,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是为何,但是现在她还不能告诉他,在自己都还没有完全确定这份感情之前,她还不能让他知道。而且,她也不想因为他而在这份感情上受到左右。
“你也有你的什么?”见她顿住不语,他好奇地问。
她笑笑,继续说道:“我也有我的寻爱之路要走,也许这条路并不平坦开阔,但我相信我能走下去。更何况,在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还有我的木头哥哥会帮我,对吧,木头哥哥?”
木头哥哥……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叫他了。
木子霖抿唇笑了笑,然后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木头哥哥会帮你的。”
得到他的承诺之后,她欣然从树干上跳下来,然后拍了拍手,转身,朝他张开双臂:“木头,抱一抱。”
木子霖也跳下,没有丝毫犹豫就迎上她的怀抱,然后柔声道:“荞儿,你长大了。”
离开歪脖子树之后,柳荞又带着他来到落成不过两年的新图书馆,回忆当初自己如何如何在里面啃书啃得地老天荒。
然后是学校饭堂。真的,饭堂的饭菜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