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薇一样自信的主儿。
今儿个,倘若弄弄被撞一下,又或者被陆展眉言语挤兑几句,就哭哭啼啼或是什么,他们恐怕会大肆的嘲笑起这种懦弱的行为。
然而,弄弄却勇敢而无畏的用软钉子堵陆展眉的话,仿佛听不懂陆展眉挤兑的话语,这让他们不由对弄弄倔强不挠的灵魂,而心生尊重。
更有不明真相者,竟认为弄弄爽朗又不矫揉造作,和晏薇的性格很像。
认为弄弄如此真性情,晏薇一定也很喜欢她。
他们的示好,让晏薇的脸色难看了下。弄弄淡淡往那边瞄了一眼,她早发现这几桌青年非常古怪:别的志愿者,一般都是文化衫,穿着简单方便。
这群人不!
都是18、9岁的青年,面孔却生得很——也不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志愿者。他们颈上的吊坠低调的奢华,手腕上镶钻的名表预示着富贵的家世——举手投足,都透着趾高气昂的骄纵气,而旁边,更泊着几辆私家豪车。
这样的青年,闹腾的厉害,看上去谁也不服,很是叛逆。
然而,只要你得到他们的认可,就能轻易获得他们的尊重和友谊——
显然,晏薇虽然也烦着这群人,表面功夫做得不错,已成功征服这群半大的年轻孩子。
弄弄扫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
吵?
对。
的确是吵。
对弄弄而言,无论撕心裂肺的咒骂鄙夷,还是热情洋溢的称颂尖叫,那些都是不相干的人——
她的心态摆那儿。
不管侮辱或称赞,不经心,自然心绪平静。
人家要发泄过多的势能,她无法阻止,但没谁规定她必须给予回应。
唯一与她有关系的,是陆展眉的刻意刁难的话语。
她拍开撞到桌上,蹭到袖上的灰尘。
漫不经心的举动,却透着上位者的强势与说不出的自信——这让所有的刁难与指责,都仿佛镜中倒影,看似锋锐,却没有丁点伤害。
晏薇压住火气,猛地眯起眼。
弄弄淡淡道:“陆少校,有些事,想与你澄清一下。你刚才说,‘人家晏薇好端端的,我没事冲过来把人家扣住’,我想纠正一下,野外,当有不明身份人士靠近我的战友,我冲过来,这并非是‘无故行凶’。我虚心的接受你对我的批评,却固执的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
顿了顿,她目光从晏薇微笑的脸上掠过,看见对方脸上笑着,眼底那一抹针扎似的敌意,眉头都没皱一下,满脸漠然,继续说道:“另外,请陆少校下次发出命令的时候,千万别穿着军装。我分不清你到底是以上级的身份,对我发命令,还是在和我开玩笑。您要把妹,我举双手赞成,可千万瞄准,别开错枪。”
话音落下,年轻的孩子们轰然大笑。
陆展眉脸彻底黑了。
晏薇咬紧了牙关,压下翻涌上心口的不快。
弄弄走得洒脱——
压根不知在她转身的一瞬,文锦看着她,眸光就有多么的明亮欢喜——他不出声,不代表不在乎;正因为熟知晏薇的性子,他才沉默。沉默比言语,有时候更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人……让他没有想到的,还是弄弄。
这姑娘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从容、锋锐。
让他禁不住在心中一声喝彩。
文锦的目光追随着弄弄的背影,那样的纯粹而满足,似明月江风,岁月不移,永载着一个清淡剪影。
然而这样的目光,让晏薇心中嫉妒的毒液,一点点流淌到全身——
这让她第一次,如此痛恨着某人的存在。大坝上河风阵阵。
高地远眺,夜间的h市灯火渐起,恢复了灾后的一点儿生机。
哨兵们站得笔挺,丝毫没半点松懈。
帐篷内,兵们睡得很警觉。
老丁今儿个吃坏肚子,已经起了七八趟了。每次从帐篷里冲出,腹内翻滚肠子,不想拉也得蹲上一阵。有相熟守夜的哨兵,禁不住打趣:“老丁啊,你干脆搬厕所住得了,多方便啊。”“我倒是想。”他苦着脸,应道。
正奔着,不远处忽的闪了一星子光儿。
那哨兵遁他目光看去,劝道:“那边是野战医院,要不你找个卫生员去看看?”
“得了吧,这年头卫生员可娇贵着,我可不敢麻烦人家。”
野战部队,几顶帐篷在夜色下,宛如一个个小小的金字塔,庄严肃穆,风一吹,偏鼓着黑色的浪,猎猎作响。
蹲在简易的茅房,风吹屁屁凉。
老丁同志一边拉,口中一边唱着军歌,忽的,一个光点模糊的刺了下眼帘。
他眯着眼,遁光望去,眼神倏的一亮——
那是军医文锦的帐篷。
作为侦察兵,野战医院派来多少个人,这些人都什么背景,他早打听的一清二楚——却唯独文锦,就跟个谜似的。
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拿着手电筒乱照。
文军医可犯了纪律啊。
狼血沸腾。
腹内翻滚的不适,在巨大的八卦下,烟消云散。这位侦查连的老兵整个人都燃起来了,提了裤子,两眼冒光,绕过哨兵的眼线,沿着死角,一路小跑,三下五除二,就爬文锦帐篷外边,埋好身子。
耳廓往帐篷上贴了贴。
里面没声音。
搞侦查的,首先一点,心得沉!
某侦查员同志压根就不急,蹲好了位置,徐徐的吐上一口气,刚准备埋伏好,潜上三五个小时——
里面蓦然传来个清淡好听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