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必过谦,莫不是瞧不上我,不屑和我对诗。”
“姐姐这可是冤枉我了,既是如此,我随意写出几句村妇之言可不许笑话我。”
“谁要笑话王妃,先过王爷这一关才行啊。”说着看来恒允一眼,那眼神颇有哀怨。
含藜权当没看见,见她不言语了,道:“既是赋诗,总要有个题目。”
冯仙舞望了望窗外,道:“王爷最喜欢这片白荷,就以花赋诗,七言绝句如何?”
“好好。”
丫鬟拿来纸笔,冯仙舞提笔就写起来。
见她下笔如此快,心里大概事先已经想好了。含藜知道她在和自己较劲,心里也酝酿起来,一定不能输给了她才行。
见她写完:
清风雨露享天恩,丽质天成难辜负。
仙殿琼瑶雕作貌,瑶池碧玉剪成裳。
人间何幸得相见,累累俗眼怎可亲。
又沉思了片刻,眉头紧锁着,大概在推敲词句,思虑一会儿,终于把最后两句写完。
谢客幽居思所愿,谁家宋玉可成双。
含藜看了也不言语,微笑着拿过毛笔,重新取过一张宣纸写道:
朝云初晓映清晖,清涟涔涔罩冷烟。
日起仙灵放出水,素妆薄媚眼朦胧。
焕然天质孤芳美,脂粉俗妆黯钟灵。
远姹紫嫣红妒扰,有人只爱赏一支。
恒允见了道:“写得好啊。倒是像你这目中无人的脾气。”
含藜向他瞪眼笑道:“谁目中无人了?”
冯仙舞淡淡的笑道:“王爷除了王妃眼中也没有别人了。”
含藜占了上风,心情大好,也不似期初那样拘谨,又道:“这湖上就咱们这两只船,姐姐倒是不怕恶疾。”
冯仙舞冷笑道:“我是什么都不怕的。别人如何,我照旧过我的日子。”
含藜两个也十分惊诧她竟然没有离开。含藜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她大概是想要恒允知道,即便遇上这样大的天灾,她也不怕,可以守护他,和他一起。
以后的氛围很尴尬,冯仙舞时而兴奋的提起话头,夸张的笑起来,时而久久也不言语。还是恒允耐不住,道:“我们该告辞了。”
她怅然道:“这样着急做什么,弟妹难得一见,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叫我治酒款待一番。”说着忙叫丫鬟准备酒馔。
含藜也推脱到真的该走了,最后道:“到时辰该回去喝药了。”
恒允也不经意道:“明日还要去星月楼,今日要早休息。”
冯仙舞道:“都说王爷与民同忧,百姓尚未脱离苦海,倒带着王妃四处游览起来。那楼到底是风尘女子住过的地方,也好带王妃去吗?”
含藜两个人只是相视一笑,也不辩解。恒允只是道:“真的该走了。”说完和含藜向外走。
冯仙舞也没有送出去,只是向他们喊道:“王爷王妃,后会无期了。”
两人在船板上停住脚,回头向她微微一笑。
离开苏灵后这一生他们再未和冯仙舞见过,也再未听过她的消息。不过只要想知道,亲戚里都会有人知道。直到玄宁六年恒允出巡江南,生平第二次到苏灵,在湖上不禁想到当时的情景,问起来得知冯仙舞已过世多年,死的时候不过三十几岁,一声结交情人很多,但是终究没有像楚红蔷一样留下一段惊世骇俗的故事来。
上了岸含藜见冯仙舞的船很快也划走了,向恒允笑嘻嘻道:“怎么这样拘束起来了。”
恒允无奈道:“人正不怕影子斜,随你怎么说。”
“我也知道你不会喜欢她。这点我倒看得出。我早就知道了,她一直追求你。”
“谁和你说的?”恒允觉得很有必要挖出这个埋在自己身边的钉子。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我非得知道,到底是谁做了你的耳报神。我还自以为身边人够严谨的。这么个漏洞如何了得。”
“我是外人不成,你身边的人还好,我若不是他们的王妃,他们如何肯告诉我去。”
两人手牵手沿着河岸走着,在一家酒楼待到日暮十分去桥下看风景。那似血的红色是一大片的红蜀葵,长得尤其高,开了许多花,配上身后的石桥日暮,一片凄凉之景。
恒允道:“奇怪了,去年还没有的。”
含藜道:“人死了不少,花倒是开的鲜艳,这花倒也应景。”
渐渐天黑了下来,一阵风吹过,柳叶刷刷作响,高瘦的蜀葵也随风摆动起来。天虽黑了,那血红的颜色夜色里仍旧浓重。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含藜轻轻的说着。
恒允道:“隋炀帝也是一个有勇有谋,雄图大略的皇帝,只可惜他太好大喜功最后只能成为一个悲剧。”
含藜道:“当局者迷,谁又知道自己的结局呢?”
二十四桥,当年清风朗月,二十四个美人桥下吹箫,骑鹤下江南,何等意气风发,最后成为一个悲凉的故事。含藜这样想着,一辈子这样长,这样宁静的心智,宁静到有些悲凉的景致还是尤其难得的。
“回去吧,夜里冷了你身子受不住的。”
“没有的,我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
两个人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石桥红药,她把头倚在他肩膀上,两个人只是静静的坐着。
☆、第86章
到了八月两人终于动身回京,之前祁淳已经多次下旨催促。
含藜看了信道:“当初心急火燎非要你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