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放心,我就信你,只有你——”蔡炳坤的声音越来越轻,“你和…会救我们,你不能放弃他们。”
“我答应你。”蔡飞没听清楚中间的字节,但坚定道,“你真别说了!”
“我好多年没回过老家家了,要读书,要帮小包子两个找医生和心源。终于找到了,但是手术失败了。我哥怕我跑,瞒着我,其实我都知道了。”蔡炳坤放松身体,“他们都不在了,我就回来拜祭叔叔和婶婶,想跟他们上个香,也想把婶婶入土了。一进村子,味道就不对——”
蔡飞摸出手帕帮他擦脸,“你那个时候就该找我,我就算没有办法,也会帮忙找可靠的人——”
“路边都是制毒的垃圾,已经猖狂到这个程度了,找你也没有用。”蔡炳坤微笑着,“我遇上了大爷爷家的小孙子,十四五岁,他来找我玩。他问,坤哥,你是咱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你现在在外面,有出人头地吗?”
“我说怎么才算出人头地呢!他说住大房子开好车,有很多女朋友,还要天天出国旅游。我说,以这个标准,我没有出人头地。他就很失望,说那读书有什么用呢?大爷爷让读书,好好和你学,你都没出人头地,连建设哥哥都比不上,我还是去建设哥哥厂里打工好了。我就去看了下建设的小厂,呵呵——”蔡炳坤咳嗽着,满嘴的鲜血,“我不信命,但这是报应吗?”
蔡飞露出难过的表情,用手帕去接他口边的血,“你别说了,都是那些龟孙的错!”
蔡炳坤摇头,“不是,是我弄出来的。我把制毒的方法交给大哥了,大哥给五哥了,五哥给了建设他们——”
蔡飞眼睛瞪圆,说不出来话。
蔡炳坤深吸一口气,又咳出几团血来,“那个时候好穷的,大哥说要有钱,要给两个小崽子治病,干完一票就不干了。”
蔡飞气得说不出来话——
“我有努力过,我帮他们出主意,帮他们做规划,最后还想让他们全部洗白转行。”蔡炳坤道,“我失败了,我没想到,我太蠢了。人的yù_wàng无穷止——”
“我开始想来把他们全部都杀掉的。”蔡炳坤的声音变冷,更小声了,“直接杀了比较容易。但是相思说,应该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问题,这多难啊!法律讲究证据,要是人跑了,或者死不认罪,怎么办呢?不过,我还是会按照她说的去做,我把会制毒的人都召过来,全药晕了,他们都跑不了。我不相信外面的人能帮助我们,大家都不会管别人的事情,一整窝子的人都烂掉了,本地上面的人没跑。可这是我造的孽,我得救他们呀,我想,如果白文元来了,引过来一批警察,他又死在这里,应该就不会没有人不在意这里了吧?”
蔡飞拍拍他的胸口,“别说了,马上就到医院了,很快就好。等你好了,慢慢讲给我听,这一次我绝对不跑,不耍滑头,肯定把家里的人都看好——”
蔡炳坤摇头,“别瞎忙了,我是医生,我知道!”
白文元在前座,这是一个野兽垂死挣扎的过程,他心有不忍,扭头道,“蔡炳坤,我是白文元。我都还没死,你舍得死?”
蔡炳坤脸色一凝,全身紧绷,尔后慢慢放松,小声道,“居然没死啊——”
“是啊,不甘心吧?”白文元道,“别把难事都推给飞哥,他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干不好你交待的任务。你好好配合我们调查,转做污点证人,把你大哥的事情好好交待了,争取减刑,出来后,想怎么改造你的家乡都可以。我可以承诺,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帮助你——”
蔡炳坤轻轻呸了一声,“没有人能够审判我!”
白文元正色道,“我知道你聪明,整个事件,你除了在我身上犯了罪,别的事情全部抓不到证据。但是,法律不能审判你,道德可以——”
不然,你何以被自己的心折磨至此?
“既然你没死,也好!”蔡炳坤似乎彻底放弃了,“吴建国手下有一个黑哥,一路上他跟着来,用相思威胁我。我本要杀他,相思阻止了我,他没死,肯定要复仇。你得保护她,不能让她——”
“不用你交待,我会保护相思。”白文元打断他的话,忍痛看周围的环境,“马上就到镇上了,我会让相思先医治你!”
蔡炳坤身体有些挣扎起来,蔡飞看车内已经滴满了他的血,想要压住他的身体不挣扎,可居然无下手之处。
“不能让相思看见我。”蔡炳坤喷出几口血,道,“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
“相思会救你的,她是医生,她有她的专业素养。”白文元急道,“你得保存——”
“她不会原谅我,她绝不会原谅我。”蔡炳坤难过地将头颈绷紧,似乎无法呼吸,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声音,他双手死死抠在蔡飞手腕上,“不许让她来,不许告诉她。我还没把白文元杀死,他会伤害她——”
蔡飞无法回答,艰难地看他几乎要散开的瞳孔。
“飞哥——”蔡炳坤手指甲几乎要扎入飞哥的肉中。
蔡飞一个大老爷们,没有这么近的接触过死亡,也没有这么近的感受过生命终点的挣扎,他红着眼圈,猛点头,“我答应你,不让她来。”
蔡炳坤这才放松身体,整个人软软地滑倒,斜斜地跌落侧躺,已经完全没有力量支撑自己的身体。
“再开快点!”白文元也着急了,对着司机大吼,开车的武警看他一眼,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