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联!”寇梓墨直接站了起来,见众人纷纷看来,羞红了脸重新坐下去。
“确实是好联!”许惊鸿轻轻拍着手。
兰惜浓忽地笑了,问杜飞雪:“杜姑娘觉得这下联怎么样?”
杜飞雪没有反应过来乔昭看着她说的深意,虽不想给乔昭锦上添花,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颠倒黑白,遂干笑着道:“黎三姑娘出的对子确实精妙无双。”
“是呀,关键是对得好。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兰惜浓缓缓重复着下联,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回到杜飞雪面上,似笑非笑道,“杜姑娘说是不?”
她兰惜浓最看不起的就是杜飞雪这样的人,她刚刚难为黎家姐妹是一回事,可杜飞雪身为这次聚会的主人,又是黎大姑娘的表妹,面对表姐难堪居然袖手旁观,就让人鄙视了。
在场众女皆是蕙质兰心之人,经兰惜浓这么一提醒,俱是反应过来,投向杜飞雪的目光便带了鄙夷。
杜飞雪当然也反应过来了,一张脸通红,猛然看向乔昭,想要找她质问,可这种场合质问出来无疑更丢脸,暗暗咬碎了银牙才把这口憋屈气给忍下了。
众女不自觉看向乔昭,见她面色平静,神色淡淡,心中俱是一震。
这位黎三姑娘委实是惊才绝艳,刚刚如此漂亮的化解了兰惜浓的刁难,而后又借着出对子的机会把杜飞雪给埋汰了。
最令人叫绝的是,黎三姑娘没有拿杜飞雪在大门口拦着不让她进说事儿,而是暗讽杜飞雪面对嫡亲的表姐被人羞辱而袖手旁观,这样的回击真是漂亮得让人无话可说,且是借着对对子这般雅事,就更是让人只剩佩服了。
许惊鸿目光微闪,不着痕迹扫向异常沉默的黎皎,难得生了几分好奇。
都是文臣圈子里的姑娘,她与黎家姐妹虽不熟络,却也是有些印象的,不过那印象就有些意思了:一提起黎大姑娘,脑海中自然而然想到这是个自幼失母处境艰难的善良女孩儿,而提到黎三姑娘,却立刻生出逢高踩低、粗俗无礼的印象来。
许惊鸿勾了勾唇角。
以黎三姑娘这般才华与手段,居然会传出这样的名声,呃,想必是见黎大姑娘自幼失母让着姐姐吧?不然她真的想不出别的合理解释了。
许惊鸿斜睨了已经成为众人焦点的乔昭一眼,垂眸微笑。
这位黎三姑娘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乔昭被人强拉着坐下,对对子的活动继续下去,长亭里又热闹起来。
不知何时悄然返回长亭的欧阳微雨站在角落里,心中一遍一遍回味着乔昭的下联: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这下联,说的何尝不是她目前的处境!
她也曾是这些贵女中的一员,吟诗作对,抚琴吹箫,日子过得多么快活,最大的烦恼无非是今天多吃了辣明天额上冒出了痘痘。
可不过是朝夕间,她的生活就天翻地覆,往常与她家常来往的亲朋好友全都不见了踪影,家人想尽办法都摸不到锦鳞卫的门槛,连父亲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她最终想到的,不过是与兰惜浓同归于尽,让奸臣兰山父子痛一痛罢了。
可黎三姑娘却告诉她,哪怕她搭上自己性命这么做了,其实对人家来说,只不过是无关痛痒而已。
她真是不甘啊!
欧阳微雨痴痴望着乔昭,心想:她要是有黎三姑娘这般聪明就好了,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想到这里,欧阳微雨心中一动。
对了,黎三姑娘临走时提醒她,是否与江诗冉熟悉——
欧阳微雨目光不自觉移向江诗冉。
江诗冉今天穿了一件大红色的雀纹织锦裙,并没有参与对对子的活动,而是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托着腮望着远处,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江诗冉是锦鳞卫指挥使江堂的独生女儿,听说那令人闻风丧胆的锦鳞卫头子对这个女儿千娇百宠,要月亮不敢摘星星的,所以江诗冉才有可与公主媲美的地位。
欧阳微雨暗暗握紧了拳。
她要找机会求一求江诗冉!
黎三姑娘提醒的对,与其白白搭上性命反而把家人推向更危险的境地,还不如豁出脸面求一求锦鳞卫指挥使的女儿,说不定还能打听到父亲的情况。
欧阳微雨这样想着,忽然有一只手覆上她的手。
“微雨,在想什么?”原来是寇梓墨不知何时从活动中退了出来,来到她身边。
欧阳微雨回过神来,看着好友,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头一个真切的笑,轻声道:“没想什么,就是觉得黎三姑娘不但聪慧,面对身份远高于她之人对家人的侮辱还能不卑不亢还击,是个值得结交的。梓墨姐,我父亲犯了事,以后我家很难在京城立足,以后我们想见面恐怕就难了,你以后尽量和黎三姑娘交好吧,跟这样的人交好不会吃亏的。”
寇梓墨紧了紧欧阳微雨的手:“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我现在就是担心你——”
“我没事,我想明白了。”欧阳微雨目光追随着江诗冉,忽见江诗冉站了起来,走向众女那里。
“你们可分出胜负了没?”江诗冉不耐烦问。
她最烦什么吟诗作对了,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怎么了?”兰惜浓挑眉问道。
江诗冉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玉佩,笑盈盈道:“我已经想出了考教黎三姑娘的题目,你们这里迟迟不结束,我等得好无聊。”
听了这话,不少人心中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