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起帆一看拦不住,只好急得朝司机猛打眼色,示意司机赶紧通知求援,然后紧紧跟了上去,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县长出了意外啊。
往前走了几十米,就来到了人群的外面,曾毅抬头一看,心道好阔气的一栋楼啊,就问道:“包主任,这是什么地方?”
包起帆抹了一把汗,道:“是县教育局!”
曾毅就冷笑了一声,据刘宏生的说法,教育局一直借口教员不足、资金不足,不肯同意建民工子弟学校,建学校就没钱,可盖这么豪华的办公大楼,却一点都不缺银子啊。拨开人群走进去,曾毅就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跪在地上的年轻男子,不到二十岁,好像是个高中生的模样,而躺在铺盖里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色很差,一看就是有病有伤。可能是在这里跪得太久了,高中生的两腿不住打颤,脸上冷汗直流,但仍然倔强地跪在那里。
在高中生面前的地上,有一块小小的牌子,白底黑字,“恳求教育局的领导救救我父亲!”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道:“这孩子太可怜了!”
“是啊,要不是没办法,谁会做这种事啊!”
“听说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个民办教师,在县东山里教学,前不久上山接孩子的时候,不小心滑下了山,把腰给摔断了。”
“这件事我也知道,送到医院治了几天,但手术费太贵了,他们掏不起,就被赶了出来!”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果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这帮天杀的狗官,有钱盖楼买车,却没钱给一个民办教师看病,真是气死我了!”
“听说教育局的局长,以前还跟这位民办教师在一个小学干过呢。当时他还不是局长,是校长,他看学校的一个女老师长得漂亮,就想强暴人家,结果让这位民办老师给撞见了,被狠狠揍了一顿,所以怀恨在心,别的民办老师都转正式了,却死死卡住这一位。”
“还有这事?”
“反正我信,我早就听人说了,这位局长色得很,下面不少女老师都遭了秧!”
“气死我了,如果让老子撞见他这个狗官,我非宰了他不可!”
“兄弟,低声点,别乱说!这种事咱们遇见了,能帮一个是一个,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啊!”
路人一边议论,就有几个大胆的好心人上前,从自己口袋拿出一些力所能及的钞票,放在了那位高中生的面前,安慰了几句。高中生道了声谢,给这些好心人磕头。
“散了,散了,都给我散了!”教育局的大楼里,此时走出四个结实的壮汉,一看就是教育局保卫股的人。
为首的一个人,长得五大三粗,理着精干的小平头,一脸凶狠之色,叫嚣道:“不关自己事的,就都给我散开了,这里是政府机关,你们围在这里,就是非法聚集,到时候惹上了什么倒霉事,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果然,围着的人立刻有不少人就远远地躲开了,老百姓毕竟还是怕事的,他们都很同情那位民办教师,但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小平头来到高中生的面前,拿起地上的牌子撕个粉碎,摔在高中生的面前,又狠狠跺了几脚,道:“小东西,你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我们全都清楚!聪明的,马上把你那个死鬼老爹弄走,不要因为你死鬼老爹影响了自己的前程,我知道你的学习成绩是很不错的,全县第一!要是再影响到我们教育局的办公,以及我们局长的名誉,后果你是清楚的,可不要自毁前程啊!”
“是啊,你学习成绩那么好,这个简单的问题不会想不明白吧!”后面的三个人齐齐附和,“好了,你闹也闹了,赶紧走吧,别等一会来了,那你可就只能后悔了!”
周围的群众看不过,纷纷低声咒骂,这帮无耻的家伙,竟然用抓人来恐吓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孩子。
那高中生很倔强,跪在不动,道:“只要你们肯救我爸,我马上就走!”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保卫股的人围住那高中生,道:“你老爹的病,那是治不好了,治下去就是个无底洞,明白吗?别说你家里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能治,还是留下来给自己交大学的学费吧!”
“你们救我爸,我就走!”高中生被那些人说得有些生气,眼泪在眶里直打转,但还是很倔强,没让眼泪掉下来,仍旧是那一句话。
“看来读书都读傻了!”保卫股的几个家伙,反倒是调侃起了那位高中生。
“今天就跟你交个底,局里没钱,更没有为民办教师治病掏钱的规矩,你在这里就是把腿跪断,也拿不到一分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小平头看软的不行,又摆出恶狠狠的神色,道:“赶紧滚,别在这里闹事!”
高中生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眶,道:“求求你们,救救我爸吧,我只要做手术的钱,不做手术的话,我爸会死的。”
“想死就死去!”小平头发火了,局长还在楼上看着呢,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怎么被提拔啊,他道:“看到没,大江又没盖盖子,想死就尽管去跳,现在还来得及,别在这里讹人!当初怎么就没把你那个死鬼老爹在山里摔死呢!”
“这是人话吗!”
“太不像话了!”
“流氓!无耻之极!”
周围的群众义愤填膺,纷纷出声指责,把能咒骂的话全都骂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