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还为对方终于放下些许尊卑而开心的薛云图却有一丝晃神。连与皇兄自小一起长大的卫瑜都能反水,那么情不知从何而起的傅砚之呢?
“不揭露辽东王世子身份是太子殿下定下的一环,卫二爷是遵命行事,与太子殿下的吩咐别无二致。”傅砚之压低了嗓音,清冷声音如在耳边划过一般。他直视着薛云图一瞬间就察觉了对方的不对,便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看了过去,将自己的心完全展露在对方的面前。
不过傅砚之说出的话,却与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关联:“卫二爷没有问题。现下还没有。”
有些事现下没有但总会有,有些事却是现下没有生生世世都不会有。
似乎自己一碰上卫瑜的事就总会失了镇静。薛云图其实在傅砚之拉住自己的一瞬间就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想听听对方的解释才闭嘴不言。而正是这一次的阻拦让薛云图发现了自己的毛病,她太恨卫瑜了,恨到完全失了分寸。
就算决定了要啥卫瑜,自己也绝不能做这个逼反他的人。卫太傅一生忠烈,她不能寒了老臣的心。
若不是方才傅砚之拦着自己,或许她真要成为那个将卫瑜推向薛安的人了。
门外的两人再是依依不舍也不可能一直杵在那里,在几句别有深意的惜别之后走廊上终于回复了宁静。室内却依然保持着诡异的寂静。
薛云图抽回自己的手,将视线投向了傅砚之。她神色淡淡,语气亦是淡淡:“这便是你说的会做本宫手上的刀?”
“刀的存在,不是刺痛自己的主人。”傅砚之毫不犹豫的回望过去,果真在那双杏眼中看到了冰消雪融后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公主此时不过一时冲动,待得想明白了自然会后悔不已。与其到时候看着她难过,不如现在先将事情拦了下来。
自己讨得殿下欢心的最好方式,就是成为她最好的助力。哪怕是一时的阻碍与不满,只要能助她达成期望,殿下就绝不会因一时的气恼而舍弃自己。
自觉找到了路数的傅砚之面上虽然不显,但心中到底轻快了许多。他自己感觉不到,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轻松很轻易的就被薛云图发现。薛云图看着眼前终于带上了些青春年少气息的傅砚之,之前沉重的心情也被对方带着好转了不少。
“好刀,要在一击必杀用,你说对么?”
“公主所言甚是。”
那双凤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主人。
薛云图扯起嘴角笑了笑,暗自叮嘱自己要记得从前世卫瑜所带来的名为“不信任”的魔障中摆脱出来,不然说不定就会坏了大事。
当摆脱了名为“卫瑜”的心理束缚后,薛云图又恢复了方才带着丝戏弄的柔软之中。如果太子此时还在,一定会忍不住冲动拔刀砍了面前这个胆敢觊觎公主的男人。
不过可惜的是,整个大夏能够左右嘉和公主的人此时却躺在龙榻之上,再无多少时日。
☆、第44章 ·何其自负
第44章
“他们走了?那咱们也走吧。”薛云图静静听了许久,再听不到什么声音。她知晓傅砚之有着耳报神通,不由得回过头去看他。
傅砚之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此时是走了,不过辽东王世子想来定会放心不下,再拐回头来看看太子殿下是否真的还未归京。”
卫瑜回京之后不速速进宫探看公主,反而绕至这没名气没后台的破旧酒楼,自然会惹得薛安生疑。那薛安素来多心,若不查个仔细定会心中存疑。这若是在辽东地界,薛安人手充足想要查一小小酒楼来往宾客自是没有难度,只是如今人在京城他身为藩王世子未接旨意就提前到来已犯大忌,自然不能集结人手大张声势。他虽有不少藏在暗中的手下,有些事也不得不亲力亲为。
就算不是薛云图的话刺激了薛密让他觉得无法面对臣下先一步离去,此时的太子也应已脱身才对。而留下的傅砚之此时不过跟在太子身边的无名小卒,光芒全被卫太傅嫡孙卫瑜盖了过去,早年更是被忽视的傅家庶子,满朝文武并没多少人曾见过他,就算与远道而来的薛安碰面也没什么不妥。
“我倒好奇,你们给卫二找的借口是什么?这‘寻一处’……当时怎想着来这里会和?”薛云图抬眼打量着这装饰简略却意外隔音隐秘的雅间,心中很是奇怪。
傅砚之没有立刻答话,反而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几案旁,从放置在上面的紫藤花枝编造的食篮中取出一枚食盒来。他端着食盒走回薛云图身边,打开盒盖放在他的面前:“太子殿下说,这是您幼年时极喜欢的。”
那花糕精巧别致,蓬松可爱。原来是这里。那些早就被埋藏到深处的童年记忆随着着花糕再次浮现。
上一次见到,还是前世新帝继位时随着众多封赏一同赏赐给公主府的。
原来是出自这里。
薛云图伸手拿起一个,托在掌心细细打量,脸上的神色从怀念渐渐过度到冷笑。她一口口将花糕仔细吃下,微甜的味道在嘴中化开,连冷笑都带着丝甜意:“不必在这里苦等了,想来薛安不会再来探看。”
“是。”傅砚之一愣,却也没有多问,反是斟了杯茶塞进薛云图手里。
“未来驸马为重病的公主买些曾经喜爱又多年未尝的民间食物讨她欢喜?若是别的薛安自然不信,可这东西却是他幼年在我宫里也喜爱极了的。”薛云图主动解释着。她歪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