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样,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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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李家的李易回来了,据说是在部队犯了事,被开除了。”始母坐在沙发上擦杯子,边跟看报纸的始守说。
始守右手捏着报纸,一对眼睛挂在报纸上,移不开眼,看得津津有味。他左手在桌上摸了摸,找他的茶杯,始宇刚好从楼上下来,他坏坏一笑,把自己手里的雪碧倒在始母刚擦好的杯子里,跟始守的茶杯换了个位。
摸了十几秒钟才摸到自己的茶杯,始守没有一点怀疑,抬头将雪碧一股脑灌进嘴里。末了,他咂咂嘴,心想今儿这茶味道有些怪。
始母见始守还没察觉出问题,终于忍不出,噗呲一声笑出来。
始守疑惑抬头,看着始母那不怀好意的笑,问:“笑什么?”
始母努努嘴,直说:“问你的好儿子!”始守抬起头,见到始宇正端着他的茶杯喝茶呢,顿时气得哭笑不得,“嘿,好小子,竟敢整你老子!”
始宇赶紧放下茶,“爸,我错了,我错了!”
始守卷起报纸,朝始宇脑袋上敲打几下,这才解了气。始宇好一番讨好求饶,始守才继续看他的报纸,始宇朝窗外看了一眼,他的爷爷正在外面练太极,精神抖擞。
“妈,你刚才说谁回来了?”
始母将杯子重叠好,然后倒着放在盘子里,又说了遍:“老李家的二儿子被部队开除了。”
“哪个李家?”
“就以前,你爷爷的老部下,李忠!他家大儿子不是经商了么,二儿子前两年跑去部队当兵,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去年被记了大过,今年又犯了事,彻底被开出军籍。”
闻言,始宇眼睛一眯,问了句:“他家二儿子,是不是叫李易?”
始母起身将茶杯端去厨房,边应道:“是啊,你们两个年龄差不了几岁,又是一个机关大院长大的,按理来说可以成为好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以前就看李易不顺眼。倒是跟尘家姚家的孩子要好,说起来,尘家的尘栗进部队不到三年,考上了军校不说,前些日子还升少尉了…”
始母的声音从厨房传过来,有些小,始宇要竖起耳朵才听得见。
始宇手指转动着桌上的茶杯子,不禁眯起眼睛,李易,以前你逃去部队我不能耐你何,现在你被开除了,还能躲到哪去?
始守在看报纸,丝毫没察觉到儿子的情绪变化。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相爱的人依旧如胶似漆,心里有鬼的则继续躲避。
直到五一前夕收到程清璇的短信,施唯一才恍惚发觉,她竟然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见到过始宇了。
这天,始宇在打球,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了,不少人都穿上长袖单衣。他走到看台上坐下,点开程清璇发来的短信,短信上说,她跟幽居决定无五一去邻市旅游,问他跟施唯一要不要同行。
陡然见到施唯一三个字,始宇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
施唯一…
再见,他们该说什么?
去,还是不去?
五月一号。
程清璇跟始宇大清早乘公车赶到汽车站,两人穿着白色二的t恤,同色系的牛仔外套,都背着一个橙色的登山包,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情侣装。两人站在车站门口,等着始宇跟施唯一。
九点过十分,始宇率先赶到。
他看了一圈,没见到施唯一人,心情还有些复杂。
她还是不肯见他?
车次九点半发,到了九点二十还没有见到施唯一的身影,程清璇说:“唯一可能不来了。我们走吧?”
幽居点头,“也好。”
始宇又看了眼外面的马路,目光流露出失落来。他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失落。
三人转身刚准备进车站,一辆白色马萨拉蒂飞快驶来,停在车站外。施唯一提着包从车上下来,大喊一声:“等一下!”听到声音,始宇骤然转身,看到穿着休闲春装的施唯一,刚还死气沉沉的双目,顿时闪亮起来。
“还以为你不来了。”
程清璇笑了笑,第一个过安检。
幽居紧跟其后,始宇跟施唯一对视一眼,又火速别开目光。
上了车,程清璇跟幽居坐一排,始宇跟一个中年女人一排,施唯一则跟一年轻小伙子一排。
汽车开的还算平稳,开出市区上高速有一段路有些颠簸,施唯一还是头一次坐汽车,有些不适应,似乎是要吐了。她抿紧嘴巴,不敢做声,生怕自己忍不住吐了出来。
一个大的拐弯,施唯一终于忍不住,已经到了喉咙口污秽物还是吐了出来。
她怕影响他人,竟然用手捂着,眼泪汪汪。
身旁青年发现了施唯一的状况,他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颇嫌弃骂了句:“知道晕车还不拿几个袋子,缺德!”
施唯一听出他是在骂自己,就更加自责了。她用手堵着嘴,但那股馊味儿却沿着她周边蔓延开来,那青年赶紧用手堵住鼻子,骂骂咧咧。“妈的!晦气!坐个车还遇到晕车的!长得就像个蠢货!”
施唯一还是那副糟糕的打扮,也难怪青年会这样骂。
程清璇睡着了没听到,幽居也在打瞌睡,一时间没有人出来替施唯一解围。
始宇脑袋上戴着一耳机,正巧音乐播放完,又刚好听到青年在骂施唯一是个蠢货。心里突然燃起万丈怒火,始宇摘下耳机,解开安全带走上前。
一只手靠在前方的车背上,始宇站着,垂眸睨着那还在不依不饶骂施唯一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