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言语放肆。
“美人儿,我们第三次见面了,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呢?”高明拿着折扇扇了扇,附庸风雅的模样学了十成十。
“高公子,你的脖子不疼了吗?”沈念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警告的意味十足。
“疼?美人儿的手柔弱无骨,本公子自然……还是挺疼的。”高明的眼神飘向了沈念的身后,立即打了一个寒颤。
高明忽然间就噤若寒蝉,像是兔子见到了老虎,沈念不禁感叹,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赵无庸连话都没有说,就让这位公子哥闭上了嘴。
说起来,沈念和赵无庸之所以会来到这儿,全是因为沈心蓝。沈心蓝昨日突然发疯,喝了药后,平静了许多。到了“月上柳梢头”时,沈心蓝走进了沈念的房间。
“小念,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爹,对不起所有的沈家人。”
沈心蓝的话说得莫名其妙,但沈念听得很认真,不敢漏掉任何一个关键信息。沈念看着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心中千回百转,只问出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说自己是罪人,为什么三年来都不去找自己,为什么会变得疯疯癫癫?
“小念,姐姐知道你在埋怨我。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一切都和三年前的一件事、一个人有关。”
三年前,沈心蓝遇到了叶枫,那个温柔、体贴,包容的男子,似乎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他,但都不足以用来形容完他。沈心蓝以为,她遇到了梦寐以求的爱情,遇到了一个可以完完全全爱着自己的男人。她将所有的事都对他和盘托出,甚至将他悄悄带进了沈府。
可是,自从沈心蓝将这个男人带进沈府,一切的灾难就随之而来。从丫鬟的离奇死亡,到父亲笔直地倒在自己的面前,沈心蓝才明白,这个男人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当时想,幸好小念从小就被送去学武,此刻不在沈家,不至于让沈家三代灭族。否则,我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赎我的罪过。”
沈心蓝的话就像重锤敲在了沈念的心上,她没有想到沈家灭门案有着这样的曲折,更没有想到姐姐被伤得这样深,以至于不愿意醒来面对残酷的现实。
一段感情伤人最深的,不是其中一方见异思迁,而是感情的萌发是一段计算好的阴谋。这个比自己长两岁的亲人,原来有着这么的脆弱和无助。
沈念忍住眼泪,说了一句让她自己都觉得残忍的话:“姐,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沈心蓝仿佛早就预料到了沈念的问题,她从袖中抽出一副画。画纸有些泛黄,某些部位的线条变得有些淡了,明显是反复摩擦的痕迹。画中人栩栩如生地微笑着,每一笔的勾勒都饱含着沈心蓝最纯净的爱。
“我会找到他。”
这是沈念在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向沈心蓝的承诺。她们的身份从此刻颠倒,沈念在心中暗暗发誓,小时候是姐姐疼她爱她保护她,长大了就让自己照顾这个受了伤的女人。
有了画像,他们很快地就在铁匠铺找到了叶枫。巧合的是,高明也来到这儿,气势汹汹地找化名为古南的叶枫算账。
“古南,这堆破铜烂铁就是你给本公子铸造的剑。你当初向本公子承诺它削铁如泥,结果它现在被削成了泥。你有什么好说的?”
沈念看了一眼高明口中的“破铜烂铁”,从剑上的花纹来看,做工算得上精致,虽然断成了好几块,但依旧比“破铜烂铁”好一些。很显然,高明存心找他的麻烦。沈念耐心地等在一边,想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能耐。
“它不叫‘破铜烂铁’,是玄铁宝剑。”
男子的话中带刺,但神情异常的平静,手中的大锤更是不停地向下敲击,说话声伴随着“邦邦”的响声。
“不论是‘破铜烂铁’,还是‘玄铁宝剑’,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本公子不想和你计较这些。你的剑就是把废物剑,不仅没用,还差点害了本公子的命。难道你不该赔礼道歉吗?”
高明气势汹汹而来,竟只为了一个“赔礼道歉”,沈念有些越发看不懂这位花花公子。
“剑是好剑,可惜使剑的人却不懂剑。宝剑自折,乃是不忿其主。”
男子的身上有一种宁折不弯的傲骨,可是有着这样一身傲骨的人又为何会做出骗人感情之事呢?
沈念终于不甘于站在一旁,开口说道:“这位公子,我该称呼你为古南还是叶枫呢?”
男子笔直的身躯不禁晃了晃,转过头顶着惨白的脸色说道:“你是谁?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男子记得,他只和沈心蓝说过这个名字。从那以后,他便改名换姓成了“古南”。他不知道自己想逃避的究竟是“叶枫”这个名字,还是名字背后带给他的回忆。
“叶枫,难为你还记得我姐姐。”
来这儿之前,沈念预设了很多不同的情景,在听到那个被他伤害的女子时,他也许会不屑一顾,也许会有所眷恋。然而,沈念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