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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后半段,他们都避免提起江洋大盗和沈念离宫的事,只说些琐碎的趣闻。但是,那位大盗似乎很愿意和他们对着干,在宴席快结束时,送来了一直插/着信封的利箭。
“啊!”林菀吃了一惊,利箭就从她的头上飞过,只要再低一寸就会伤到了自己。
赵无庸立即抬头看向利箭射/入的方向,那儿已然是空旷无人,他的轻功竟然如此之高。
杜问站起身取下利箭,在看了信封上的内容后,拍桌子大怒道:“混账!他实在是太嚣张了。”
沈念疑惑地接过信纸,一看之下神情也变得有些不对劲。信封上的字遒劲有力,写到:明日子时,在下准时来取杜大人项上人头,敬请等候!
沈念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忧虑,正愁找不到他的踪迹,没想到却自己送上了门。但是,他会傻到主动送死吗?
当下,沈念决定留在杜府,既为了保护林菀的安全,也为了能亲手捉住这个害死自己姐姐的人。赵无庸见沈念留在这儿,也二话不说留了下来。
晚上,沈念睡不着觉,拉着同样睡不着觉的林菀开始了聊天。
“小念,这些年一直没有见你,但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我都有所耳闻。”
从林菀用这句话开头,沈念已经可以料想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沈念开门见山地说道:“莞儿姐姐,你是想问我和赵无庸的事情,对吗?”
林菀温柔地笑了笑,说道:“小念,这些年你是越发的聪慧了。”顿了顿,林菀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之前,你不参加封后大殿,已经让文武百官对你很不满,现在你更和废帝搅到了一起。我只是担心,你若真的爱上了他,圣上怎会让你们如愿?”
沈念思忖了片刻,说道:“我和无垢就像一支风筝,虽然勉强绑在了一起,但原本就脆弱不堪,被皇权这缕微风一吹,轻而易举地吹散了我们。而我和赵无庸,则是站在了悬崖上的两头,可望不可即。”
沈念的话,不仅说尽了自己与赵无垢的缘分,更说清了自己与赵无庸的无缘。林菀的余光看向了虚掩的房门,说道:“虽然你是这么想,但他们恐怕都不是轻易放手的人。”
此刻,屋外那个欣长的人影,一闪离开了沈念的门口。
第二天,杜府已是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人就连一只鸟飞进来都会惊动杜问。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直到天色愈来愈黑,时辰一点一点接近子时。赵无庸独自回到了房里,而沈念陪着林菀说话。杜问则敞开着房门,静候江洋大盗的来临。
“叮叮叮——”水运仪象台的木铃敲了好几声,预示着子时已经来临。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停在了杜问的房间外。而一直严守以待的官兵也都一拥而上,将他围了起来。
杜问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子,向着黑影说道:“本官任职五年,你是第一个向本官发出挑战的人,确实很有勇气。只是可惜,你作恶多端,今日本官就要教你伏法。”
黑影冷笑了一声,身子向着杜问的方向飞奔了过来。然而,在这么多的官兵面前,他岂能如愿,缠斗了一会儿,他又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杜问喊道:“快追!别让他跑了。”
黑影虚晃了一枪,躲开了官兵的追捕后,来到了沈念和林菀的房间。
沈念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在黑影冲进房门后,与他打斗了起来。黑影的武功邪门,不像出自是中原武林,沈念同他越斗越到下风。趁着沈念一时不察,黑影用异香将她迷晕。
等到沈念再次醒来,已经被人抱到了床上。杜问一个人站在门口,而林菀不见了踪影。
沈念担忧地问道:“杜大哥,菀儿姐姐怎么样了?”
杜问将手按住了肩上的伤口,神色痛苦地说道:“菀儿,菀儿死了。”
第二十四章
杜问留下了那一句话后,就抱着林菀的尸身回到房间锁起了门,任谁敲门都不应。倏忽之间,杜问就失去了与自己携手半生的妻子。都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等着杜问的却是一双再也无法握紧的手。
这样过了几日,杜府上上下下都陷入了悲愤死寂的气氛中。凶手不见了踪影,而杜问却又把自己关入了房里。
沈念看了一眼原封不动的饭菜,说道:“杜大哥还不肯开门吗?”
婢女摇了摇头,眼里挂上了泪珠。林菀平日厚待下人,突然离世让他们不仅惊慌无措,更伤心难过。
赵无庸在一旁说道:“现在虽然是二月份,但尸体并不能放太久。我只怕他一直不肯开门,尸体终究会腐烂。到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沈念也想到了这个情况,痛失爱妻已是人生大怆,若是再看见她在眼前腐烂,那与剜心有何异?沈念狠了狠心,准备踹门而入。
赵无庸拉住了她,说道:“你想干什么?你要知道,他现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你就算贸贸然地闯了进去,不仅于事无补,还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