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恰巧遇到清风,我早就死了。六皇子来这里,难道就是想说这些而已?”温子洛听出独孤西谟话中有话,知他怀疑清风的身份,而她亦是不知清风的真实身份,但也不必知。
“六哥有时间来这里发牢骚,不若出去多看看柔城的百姓,相信过不了几日整个柔城的百姓就都认得六哥你了。”独孤玉泽摇着折扇,白衣翩然的走进来。秦微遗低头认真记下,嘴角噙笑。
“洛儿劳累了这么久日,多休息也是对的。但洛儿平日里若是找不到人说话,也不妨来试试找我聊聊。”独孤玉泽折扇一收看向温子洛笑道。独孤玉泽自来到柔城后一直水土不服,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我最后说一遍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多月,然而柔城疫情仍旧没有进展,你——”独孤西谟靠近温子洛身旁,低声道:“当真是还要继续坚持?”
独孤西谟说后看了清风一眼,冷然的转身离去。
温子洛想起独孤西谟等让她早作打算,若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就要早些想个能全身而退的方法。这么久以来,他难道一直都是这个念头没变么?只是独孤西谟为何要屡次让她打退堂鼓,还是因为她能给他带来的好处么?
“真是个怪胎!”独孤玉泽见独孤西谟完全把他当做空气,就这样漠然的转身离去,不由得低咒一声。不过是独孤瑞养的一条狗,也敢如此在他面前张扬。
“不过六哥说得倒也对,洛儿你还是要快些想办法才是。若是平日里想不出不妨来找找我,说不定我们说着说着便找到突破口了。”
“洛儿自是尽力而为。”温子洛淡淡道,只见独孤玉泽进来后便一直不时的看向清风。
清风一身红衣鲜艳夺目,病体孱弱,又坐着轮椅,自从进来后便老是被人用鄙夷轻视同情新奇的目光打量。温子洛不喜欢他们用这样的目光打量清风,一点儿也不喜欢。
“听说六皇子今天将会去关怀问候城西的百姓,倒也是心里时时装着百姓。”温子洛不着痕迹的将清风挡在身后,仿若是不经意间提起般道。
独孤玉泽脸色微变,随即又笑道:“好巧,本皇子今日也要去城西。暂时先不和洛儿讨论了,听说今晚雨会停,月亮又圆又大,洛儿何不若来我院子中好好的债商讨一番。”
温子洛淡笑道:“若是能来,必定来。”
独孤玉泽点点头,转身离去。
然而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独孤玉泽本能的握紧手中折扇,扣住开关,顿时三根银针从折扇中飞出。
那人敏捷的闪开,伸手便接住那三跟银针,冷冷道:“七皇子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随手一发便是三根毒针。”
“无霜!”温子洛心中颇有些惊讶,没想到无霜竟然回来了。然而无霜一身脏污蓬头垢面,形容憔悴面色发黄,显然这一个月来过得并不好。
“你若是不站在本皇子身后,本皇子又岂会下手自保。”独孤玉泽见射出的银针竟然被无霜徒手接住,知无霜武功远在他之上,想着无霜以前对他的冒犯,但又闻着无霜身上散发的腐臭味儿胃里一阵恶心,这一次只得是按捺下来,以后再和她算。独孤玉泽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第139章 鸩酒一杯
秦微遗看着无霜这个样子,又看看温子洛,笑了笑收起纸笔离去。
“出去一个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也不嫌脏?”温子洛何曾见过无霜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问她为什么,拿出锦帕去擦她原本满是泥土又被雨淋得泛起小点儿的脸。
“小姐——”无霜看着温子洛眼睛发红,一把紧紧抱住温子洛娇小的身躯,沙哑了声音道:“从柔城跟到漠北,从漠北跟到淮南,我还是把哥哥给跟丢了。为什么他不肯见我,为什么。我是无霜,他的妹妹呀。”
温子洛轻柔的拍着无霜的背,知她此时情绪失控,只道:“许是认错人了也不一定,毕竟你走丢的时候还那么小,怎么还会记得你哥哥的模样。”
“不会的。”无霜忽然一下松开温子洛,双眼布满血丝,道:“我认错谁也不会认错哥哥的。虽然我已记不清哥哥的模样,可只要他出现,哪怕是一个背影我也知道那是哥哥,我也能认出他来。无霜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哥哥呢。”
温子洛见无霜念着念着就哭了,知她心中难受,也不在说什么,只任由她拉着自己哭过够。
见无霜哭累了,温子洛拍了拍无霜的肩膀,道:“回去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待会儿再来找我知道么?我若是你哥哥,见到你这么一副邋遢模样,也是不敢认你做妹妹的。”
“小姐,你现在也不忘打趣无霜。我没事了,我只是觉得……觉得有些伤心罢了。就像明明可以吃到魂牵梦萦的糖,结果那个糖原来是块硬石。糖没吃上,牙却咬痛了,但痛总会过去。哥哥,他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会认我的。”
无霜抹了抹眼泪,转身离去,侠女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眼泪呢。
温子洛看着无霜跄踉悲伤的背影,虽说她突然说是看到了无尘而消失整整一个月不见,现在又忽然出现,到底是有些地方说不过去。但以往坚强乐观如无霜,又何曾如此失声痛哭过。纵然是已把自己练的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情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