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洛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盯着他的冰冷双眸渐渐变得有些模糊,眼眸里透露出那样复杂的情绪。好像是一朵兀自凋零的花,看不到一点儿希望,可当风吹来时,又觉得仿佛是曾有希望来过一般。
温子洛看了无尘许久,无尘怎么可能会是独孤西谟呢?独孤西谟是那样好看的一个人,她虽然恨他虽然见过无数美男,可从未有一个人比得过他。而独孤西谟的声音又是那般的冷,仿佛是要冷到了人的骨子里一般。无尘不仅满脸疤痕声音还是沙哑难听,他怎么可能会是独孤西谟,虽然她常常将他当做了他。
“你怎么可能会是他。”温子洛的声音减下,带着些难以再掩饰的哭腔。
“你瞧瞧你,有哪一点儿像他。”
温子洛说着说着却是笑了,道:“可即便你是他又如何,独孤西谟是我的敌人,只要他还活着,我便要杀了他,绝不手软!”
她宁愿伤痛,也绝不会丢下自己的骄傲忘记那些鲜血淋淋的仇恨!她怎么可能会忘了她的铭儿她上一世惨死的亲娘,还有她受过的那些酷刑。这些她都要还在他身上,独孤西谟若是不死,她的那些恨又怎么称得上恨。
可他死了,她如今的这些恨又该何处安放?
太过倔强的人,往往太容易认真,太容易受伤,所以,过不好此生。
温子洛仰头笑着笑着,泪水便流了下来,最后泪眼朦胧的看着无尘道:“他是心头上的伤疤,没听到他的名字一次,那个伤疤就要流血一次,我的心又要血肉模糊一次。恨也好不恨也罢,他独孤西谟都是我温子洛此生最最提不得人。”
因为太爱也因为太恨,更因为她温子洛即便是聪明一世,也始终不懂得如此处理这些爱与恨。她只知道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报了仇伤了爱。
聪明?不不不,她温子洛其实也不聪明,她只是个傻子罢了。
一个看不穿的傻子,所以也活该受罪,怨不得谁。
不再看无尘一眼,温子洛逃也似地匆匆离去。
她不应该然给别人看见她刚才的的脆弱。她的脆弱应该隐藏在无人时的黑夜,只有那样才不会有人觉得她柔弱。只有那样,才没有人嘲笑她欺负她。
无尘心疼的看着温子洛离去,终究是再没有说一句话。
有些人有些事,无论为她付出多少,也终究改变不了她半分。执念,就是这般的可怕。因为执念,所以从来不愿再试着去相信。
死与不死,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终究是放不下。
无尘躺在椅子上,疲惫的揉着太阳穴。也许他从一开始便做错了。
温子洛说她还是会杀了独孤西谟,她的恨从始至终没有减少过半分。可爱呢?明明是还爱着的。
爱恨交织,那心里该会是有难过?
无尘摇头笑了笑,这红尘里的事看不穿道不明,也难怪即便是仙妙那样的人物,也会给自己的尼姑庵取名叫做半俗。的确是半俗,问但凡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有谁嫩巩固脱俗。
不能!所以只能继续在这七情六欲里继续沦陷,直到哪一天,他也不知道有什么会到来。
温子洛在回房的路上,经过杜安房门前时,忽然闻到一阵酒香。停下来一看,才知道杜安在烫酒喝。
杜安年纪大了,就喜欢喝点儿小酒,可是喝冷酒伤胃,所以常常烫酒喝。
“来两杯不?”杜安见温子洛站在门外,热情的说道。
温子洛走进屋内,看着杜安偷偷储藏着的那些酒,随便拿了一坛便急急喝了起来。
杜安一见,心里心疼的肝疼儿!这些酒可是他进宫这么多年来,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平直里他都是舍不得滴一滴在地上的。
可这丫头片子这么喝,洒的倒是比喝下去了的还多!
☆、第546章 敬一杯酒
“我的祖宗啊,喝点儿就够了啊,女孩子喝什么酒。”杜安见温子洛喝了又要喝,赶紧拦住温子洛。
“不是说一醉解千愁么,喝了点儿酒有什么。”温子洛带了些醉意道。在杜安的搀扶下随意坐在地上的软垫上。
杜安一拍大腿道:“像你这么喝,我这是有多少酒都不够你喝。瞧瞧这地上洒了多少酒。我的这个心肝儿疼啊。”杜安连连叹气,看着地上洒了的那些酒只点头。
“不就是点儿酒么,我以后给你买便是。”温子洛头渐渐有些晕,随口说道。
“买?这个酒可是我平时偷偷私攒下来的皇酒,哪怕是金子都买不到的。”杜安说着又往门外看了一眼,赶紧将门关上。生怕有谁路过这里听见了,其实他这里若不是有人来送吃食,连鸟都不容易见到一只的。
“金子?金子算个什么东西。”温子洛说罢,又要去拿酒。
杜安见状,拐杖也不拿了,连忙阻止温子洛道:“你这心里有再大的不舒服也别来糟蹋我的酒啊。”5
“你说你发泄情绪也就罢了,糟蹋我的酒作甚。”
“糟蹋?”温子洛忽然笑,双颊绯红,道:“什么算作糟蹋?不就是喝你点儿酒么,这么小气作甚。”
“这倒不是我小气,你说心头苦归苦,关酒什么事。孩子,这段时间我见你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就突然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杜安的语气渐渐变得深重。他惜酒,也怜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这孩子是突然有什么事想不通,变成了这样。
“我……”温子洛抬头看着屋顶陈旧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