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只这么一想,就把事儿抛到了一边。她带人去了装嫁妆的屋子,找到盛字画孤本的箱子,翻了老半天才把那幅“月下垂钓”图找到。她握着画轴缓缓打开,一轮圆月高高地悬挂在天,浩淼的烟波上泊着一艘小船,船上一位老者正端坐着垂钓。
画面上的环境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静谧”,笔法也娴熟精湛。可沈薇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幅画怎么就价值连城了,难道是她眼光不行?
沈薇想了想,把画又重新卷好,招来月桂道:“把这幅画送到郡王府交给苏先生,让他给临摹一幅。”
月桂点点头刚要转身,沈薇又喊住了她:“东西收好,别让人瞧见了。”
月桂又点点头,把画儿又卷了卷,塞进自己宽松的袖子中。刚才梨花姐姐和桃枝姐姐都有事,是她和荷花跟着夫人去王妃那里的,所以夫人一吩咐,她就立刻明白了用意。她心底也忿忿不平着呢,王妃上下嘴唇一碰就想谋夫人的东西,咋想得那么美呢?
连她一个做奴婢的都知道这幅画值老多银子了,秦相爷都念念不忘的画能不值银子吗?王妃这么红口白牙的就跟夫人要过去了,也没说要补偿夫人一二,哼,还是堂堂王妃呢,瞧那小气吧啦的样儿!
徐佑一直到傍晚才回来,他进屋的时候沈薇正拉着莫嬷嬷和梨花等人一起选布料,她要给徐佑做一身衣裳。她把这个打算一说出来,就得到了莫嬷嬷她们一致赞同,尤其是梨花,瞧她那脸上欣慰的表情,分明是在说:夫人终于懂事了。
沈薇撇撇嘴,她一个当主子的,跟针线班子上的奴婢抢活干真的好吗?
徐佑虽然瘦了点,却是标准的衣架子,穿啥色都好看。沈薇挑了半天最终选定那匹青色布料,他穿青色绣着翠竹纹样的衣裳可温润如玉了,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把他扑倒。
其实沈薇觉得徐佑穿红色衣裳是最好看的,举手投足之间可妖孽了。大婚那日他穿着喜袍来迎亲,沈薇都忍不住惊艳了一下,若不是她气场大,还真得被他衬到尘埃里去了。
“回来啦!圣上找你啥事情?”沈薇抬头看到徐佑,低声吩咐梨花把满桌的布料都拿下去,独独留了那匹青色的,“喏,你喜不喜欢这颜色?”
徐佑灵光一闪,“这是?”他的眸子带着些许期待,又有几分不敢置信。薇薇不是要给他做衣裳吧?这真是,真是太好了。目光更加热切地望向沈薇。
沈薇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轻描淡写地说道:“闲来无事,就帮你做身衣裳吧,可怜见的,娶了个光会舞枪弄棒的媳妇,我手艺差,速度又慢,可能要做很久,你别着急哈。”
“不着急,不着急,薇薇你慢慢做,可别累着了。”徐佑柔声说道,喜悦布满整张脸,“只要是薇薇亲手做的,为夫都喜欢。”
瞧着别人穿着家中媳妇亲手做的衣裳在那里炫耀,他其实是很羡慕的,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茹婆婆帮他做过衣裳,他的衣裳全是针线班子上做的。本以为这辈子都穿不上薇薇给他做的衣裳了,他虽遗憾却不苛责,毕竟人无完人,他不能奢望薇薇什么都会。没想到今儿薇薇给了他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瞧着徐佑那欣喜若狂的傻样,沈薇暗自撇了撇嘴,至于吗?不就是一件衣裳吗,好像她多亏待他似的。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圣上召你干吗的呢。”沈薇想起刚才的问题。
“喝茶,下棋。”徐佑答得简单明了。
沈薇才不信呢,斜睨着他道:“圣上这么悠闲?”皇帝这职业不都是起五更睡半夜日日案牍劳形的吗?在沈薇看来,皇帝是天底下最辛苦的差事了,没有之一。真不明白就那么一把破椅子还争破了头使尽了手段。
“真是喝茶下棋呢。”徐佑又重复了一遍,其实除了喝茶下棋,圣上还跟他说了青落山私兵的一些事,不过这事有些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了,索性便不说了吧。
“薇薇呢,王妃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徐佑转移了话题。
沈薇哼了一声,才道:“她能有什么事?算计我的嫁妆呗。”便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想要我的东西,成,要么拿银子来,要么拿等价的东西换,想要空手套白狼,想得美!所以我就让月桂把画拿给苏先生仿画去了。”她的眼里露出小狐狸般的狡黠。
徐佑扯了扯唇角,“你高兴就好。”
话语中的纵容让沈薇的兴致又高了一筹,“你继母瞧中了秦相府,想把秦相爷的侄女聘给徐昶做媳妇呢。知道是谁不?秦颖颖。那妞儿不仅嘴巴不饶人,还喜欢跟别人动手,你四弟可有福喽!嘿嘿,你继母这是要提前站队了?你父王知道不?同意不?”沈薇可幸灾乐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