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威严,那可是天家的公主。”柳老夫人瞧了两位儿媳,说了这么一句。
谢曼儿却俏皮地吐吐舌头,“外祖母,舅母,不用担心啦!嫂子的性子好着呢,看,这是我的小侄子,可爱吧?”她从奶娘手中把小侄子抱过来,炫耀地显摆。
“你哥哥连儿子都有啦!瞧这小哥儿,长得可真好,真体面,瞧这额头多饱满,一瞧就是个有出息的。”柳老夫人更觉得惊喜了,接过玉哥儿抱在怀里,爱得跟什么似得。
两位舅母也跟在奉承,柳家大舅母还十分懊恼地道:“若是早知道有小哥儿,咱们也能提早准备,现在连个长命锁都没有,可委屈了咱们的小哥儿了。”
柳老夫人点头,“可不是这个理儿吗?”她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戴了几十年的老玉镯子套在谢曼儿的腕上,“曼儿,这是外祖母给你的,这一晃,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小哥儿的见面礼,外祖母下次再补上。”她略有些伤感地道,但身上确实没有东西适合给小哥儿的,也只能作罢。
柳家两位舅母见状,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也把身上最贵重的首饰给了谢曼儿当见面礼。不说这位外甥女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就是瞧在她是婆婆嫡亲外孙女的份上也值得她们慎重对待。她们两家都是有闺女的,到时跟着曼儿出门做客,谁不高看一眼?就是说亲事也有好处。
谢曼儿倒是收得很爽快,“曼儿谢谢外祖母和两位舅母。”
等柳家人从总督府出来,消息也传开了,江南诸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总督大人就是谢家九年前被土匪劫杀的嫡长孙,那位有着天才神童之称的谢大少爷!当初这位出事的时候,大家都是无比惋惜,替谢家可惜呢。
当初他们有多惋惜,现在他们对谢家就有多羡慕。瞧瞧人谢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是呼呼的大股青烟,尚了公主且不说了,年仅二十一岁就做到封疆大吏,别说江南了,就是全大雍也就这么一个。
但众人见连外家柳家都登门拜访了,而谢家却无动于衷,没有去总督府拜访,总督大人也没有回谢家。于是大家心中便泛起了嘀咕,有那机灵的便想起了九年前的那场劫杀,心里可幸灾乐祸了。
举凡世家中人和官场上混的,有几个是傻的?结合着总督大人的做派,再前后一联想,便把事情想得差不多了,于是传言悄悄而起。虽没有明说,但私底下谁不说谢家的大老爷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任由着个妇人谋害了嫡长子呢?还是大有出息的嫡长子!
虽证实了新任总督是谢家的嫡长孙谢铭普,但该有的添堵对抗却一点都没有少。年少居高位,谁能服气?尤其是这一群官油子,当着你的面笑呵呵的,一转身却不买账,很是给谢铭普添了不少麻烦。
然而谢铭普是好糊弄的吗?若是没有足够的手段,圣上会点他出任江南总督?哪怕他再是爱婿也不成呀!而且他除了是总督,还是驸马,公主身边是有侍卫的,所以他要做什么还是很方便的。
俗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谢铭普的态度一强硬起来,任你再多的推延塞责都没用。你做不好那就换个能做好的人来,你不听话那就换个听话的人来,反正他就是这江南最高的官,一切还不是他说得算。
什么?你有门路朝京中告状?你脑子没病吧?你找谁告状?你的后台硬否?人家谢铭普可是圣上的爱婿,听说还和圣上身边大大红人平王爷交好,你告他的瞎状不是找不自在吗?
不过短短两个月,谢铭普就把江南诸事理顺当了,那些原本不服的官员在见识了他的手段之后,也都老实了,一个个可恭敬了。
谢晋安等呀等呀,也没等到谢铭普过来请安,反倒是听说柳家得了不少好处,而且他在外头行走,别人都拿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瞧他,有关系好的老友酒酣之时还拍着他的肩劝:“晋安兄,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老哥我要是有这么出息的儿子——咳,晋安兄你还是多想想吧。”
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说破大天去自己是老子他是儿子,难不成还得自己这个做老子的低三下四去求他?真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怨恨的,九年前那不过是场意外,难不成是他这个做老子的要害他?好歹谢家也养了他十四年吧,他摆出这般六亲不认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谢晋安越想越气愤,尤其是赵氏还跟着上眼药,什么“大少爷是不是做了高官不认生父了”之类的,直把谢晋安的怒火挑得高高的,气冲冲地去总督府了。
谢嫣儿却有些担心:“娘,爹和大哥要是吵起来怎么办?”她新裁了华美的衣裳,打了精致的首饰,却迟迟等不来公主嫂子的宣召,反倒听说她那本该丧生土匪手里的嫡妹带着柳家表姐妹在官家小姐中如鱼得水,柳家那个她向来瞧不上眼的柳叶还因此得了一门好亲事,直把她恨得大哭了一场。
赵氏却冷哼一声,“再怎么闹,那是他们亲父子的事。”赵氏把谢晋安怂恿出去,打得就是这个主意,闹呗,闹起来才好呢,到底是亲父子,谢铭普还能把他爹抓进大牢里?
赵氏想得挺好,她压根就没想到谢晋安连总督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