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又提及婚事,明净警惕起来,但又一想刚好借机提出与长生的亲事,老夫人现在不是颇为信任长生吗?何况她又说谢家已败,就连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肯再嫁过来,那么他和长生的亲事不就有希望了?老夫人总是一家之主和唯一的长辈,他要明媒正娶长生,必须要有老夫人请媒说合并写下婚书,否则长生一辈子都是低人一等的妾室。
明净心里一热,禁不住看向老夫人的眼神也热切起来,正要开口说出自己的心愿,老夫人却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打断,然后继续说:“我那日去你爹坟前祭祀,晚上他就托梦给我,说我不贤不良,不尊他遗命背叛秦王,让谢家被抄,让你大哥身陷囹圄,让你至今无妻,我深深痛悔之,所以才病了这一场。细想起来,我确实对不起他,不听从他的安排,更没有照顾好这一家人。谢家被抄一事,我一介老妇没有能力让皇上回心转意,你大哥下狱我也无法施救,你爹就是在九泉之下怪我,我也无法。我目前能做的只有先安排你的婚事,多少算是对你爹有所交待。”
明净见她圈子越绕越大,口口声声是亡父的心愿,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她到底想说什么?索性耐下性子听她说下去,反正谢家今非昔比,自己也不同往日那般被她压制得死死的,且看她怎么说,若说的好了自己自然听从,若说得不好,就让她白丢那张老脸吧。
老夫人脸上却浮起了喜色,长舒一口气说:“明净,你知道吗?刚刚你姐夫派人送信,说是皇上昨天把他传去,下口谕说念及与你爹的情份,正式赦了谢家,从此贬为庶民,耕读传家,万不许做出有违三纲五常有违大唐国律之事丢了你爹的脸面,否则他严惩不怠。若搁以前,我听到后还会很失望,毕竟曾经的富贵从此无缘,可是受了这么些日的折磨,我已经想开了,一家大小能得平安就行。我已吩咐下去今晚准备酒菜,一为庆祝谢家得平安,二为表达对皇上的感激之情!”
明净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欣喜地说:“那太好了,我们再不用提心吊胆了!皇上恩德,我们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旋及想起尚在囹圄中的明澈,脸上的喜色很快没了,可他也知道,不能一下子要求得太多,能赦了谢家的人已是不易,放过明澈只有是后话,且等时过境迁,皇上心头的愤怒渐消后再说了。
老夫人话锋一转,满脸慈爱地盯着明净说:“你知道吗?听到这个消息,我最高兴的就是敢张罗你的亲事了!免得我总觉得对不起你爹!”
她越这样,明净越发狐疑,他已经基本确定,她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也用不着拐弯抹角故作慈爱。
“其实年刚过,就有人来给你提亲,我怕那时谢家福祸未定,又怕耽误人家女子就推托了,谁知昨日媒人又上门了,你刚好出去不在。你也知道我们谢家目前高不成低不就,这次可是个好茬口呢,也是你命好才碰上的。”
明净心里一沉,她果然说的不是长生,而是另外的女子,可恨她明知自己对长生的情意,也深知长生对谢家的付出,却依然这样百般阻挠,就一边继续听她说,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老夫人见他不似往日一提亲事就出言反对,心里一喜,索性全说了:“距武功郡往西六十里地有个凤岐镇,有户人家姓付,镇上有酒楼和米铺,乡下还置办了百倾良田,可是真正的大户人家,虽不是官家,但穿金戴银奴婢成群不比官家差。唯一遗憾是的,付家没有子侄,只有一个女儿,闺名玉花,除了黑胖低矮些,听说生得还算端正,而且还识得几个字,今年二十七岁,比你略大些,说起来这个付小姐也是个能干的人,家里没有兄弟依傍,从小就帮衬爹娘管理铺子田庄,把一帮管事和家奴震得死死的,倒是能干的很。”
明净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已是满腔的怒火,敢情他是一条大肥鱼任她们母子宰割,日子过不下去就拿他换银子?又见老夫人说着说着期期艾艾起来,猜想后面还有更不堪的,就耐下心来听她说。
老夫人见他面上还算平静,以为他遭逢变故改变了性情,变得现实起来,索性放开说:“只可惜付小姐命不好,在家长到十八岁实在不忍抛下爹娘出嫁,就招赘了一个书生为婿,可这书生没福,锦衣玉食的享受着,却不到一年害急病死了,没留下一男半女,还害得付小姐落个克星之名,无人再敢聘娶。
后来付老爷请高人为付小姐算姻缘,说只有出身世家名门的贵公子入赘付家,方能降得住付小姐命里的灾星,然后夫贵妻荣一世荣华。你想想看,付家再有钱,世家名门如何肯娶?所以付小姐才被耽误至今,后来不知怎么听说我们家的事,又听人说你人品出众,觉得是个好机会,所以才一再托人上门提亲。
净儿别怪我,若是以前,打死我也不会让你娶个商家寡妇,更不会让你入赘,只是我谢家沦落至此,不得不屈就了,总的来说还不错,虽没了贵,却有了富,向来富贵相连,付小姐虽比你大些,又生得不美,但你又可过上以往的好日子,如果真的夫贵妻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