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轩微微回头看了容晖一眼,见他果然坐的笔直,身后像是卡了一把尺子一样,明明已经喝了不少酒,脸上却还是绷着一派正气,一点嬉笑之色都没有,跟容昭说的一模一样,于是忍不住笑了。
“对吧?”容昭却大胆放肆的看着容晖。
“小妹,你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容晖莫名其妙的问。
“没什么,我跟明轩说几句女孩儿之间的悄悄话,大哥别问了。”容昭笑道。
容晖心想你说悄悄话你们两个老看我干吗?但这话总归是不好直接问,便干脆岔开了话题:“你们女孩儿家家的,酒还是少喝点,着羊骨汤不错,你们多喝点。”
“哥哥,有你这样的吗?不叫人家喝酒,反而劝人家喝汤。哈哈……真是不解风情。”容昭嗔怪的瞪了容晖一眼,又悠悠叹道:“怪不得到现在你也没有一个姑娘喜欢。”
“你这是什么话!”容晖被说得不好意思,脸膛发红。
“对了,容兄今年贵庚?不知道你我相差几岁呢?”顾忱若有所思的问。
容晖忙道:“啊,我今年二十六岁。顾公子呢?”
“我二十二,容兄比我年长四岁,算是我的大哥了。”顾忱拱手道。
“这声大哥真是叫人汗颜哪,我不过虚长几岁而已,学识见闻却远不如顾公子,真是惭愧。”容晖忙拱手还礼。
“大哥这是谦虚呢,所谓术业有专攻嘛,若是论领兵打仗,我也是自愧不如啊!”顾忱笑着举起酒杯,“大哥,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容晖好爽的举起酒杯,说道:“顾兄弟客气了,来,咱们干了!”
这日,顾忱跟顾明轩两个在容府一直待到吃过晚饭,顾明轩索性不走了,说明日跟容昭还有事情要住下,顾忱无奈,只得依着她,把随身的丫鬟婆子都留下来服侍,自己则坐车回去了。
当晚,容昭跟顾明轩同榻而眠,顾明轩用手指勾着容昭的长发,感慨道:“现在咱们还能凑在一起说说话儿,赶明儿你被册封位皇后,我见了你就要行大礼参拜了。”
“还说呢,一想到这事儿我就愁得慌。”容昭叹道。
“愁什么?以后你母仪天下,是大齐王朝最尊贵的女人,谁见了你都要叩拜,还有皇上那么宠着你,晚上睡觉都要笑醒呢。”顾明轩叹道。
“这样的尊荣,在别人眼里或许很珍贵,可是我却不想要。”容昭叹道。
“这的确是你的性格,你不喜欢那座黄金牢笼我能理解,可是陛下对你是真心的,你也喜欢他,为了这份情,其他的也都不重要了吧?”顾明轩说道。
容昭依然摇头:“可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怕我将来成为第二个周皇后。”
“你怎么能跟她比呢?她心机深重,做事不择手段,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明轩,我不也一样吗?这一路走来,我自己都不知道算计了多少人。虽然是被逼的……现在一想想在攻打北燕王城的时候我用毒害了那一方百姓,我就会做噩梦。其实回来之后宋嬷嬷对我下毒,让我去阎王殿跟前走了一遭,我心里反而好过一些,这一场灾难就当是为北燕王城那些无辜的百姓抵罪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这两国交兵各为其主,怎么用兵打仗那也是看主将的聪明才智!照你这么说,那些杀害我大齐边境无辜百姓的人都该怎么死?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的将军都是这样的,又不是你一个。”顾明轩说到激动之时,直接推开身上的杯子坐了起来。
“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从那么小就服用那种药,这身体早就伤透了。太医说了,以后很难生养。你说,一个不会生孩子的皇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容昭自嘲的笑道。
顾明轩一时也呆了,喃喃的问:“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呢?那种汤药我喝了差不多八年的时间,从六岁多到十四岁,这期间正好是身体发育的最佳时期,到现在我穿男装,大家都不怀疑我是女儿身,这不足以说明一切了吗?”容昭无奈的苦笑着。
“那……陛下怎么说?”顾明轩顿时觉得连嘴里的味道都是苦的。
“他能怎么说?说找最好的太医给我医治呗。但是究竟能治得好治不好,也只有天知道罢了。”
“这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要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顾明轩万般无奈,心里对容昭更是疼惜的不得了。
“不对,老天爷是公平的,有你这个好姐妹陪着我,我就知足啦!”容昭反而看得开,伸手揉了揉顾明轩额前的碎发,笑道:“睡觉啦!明天还有事儿呢。”
顾明轩拉过被子躺下,终究是心事重重无法安眠,又跟容昭说了一翻别的闲话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一起起床,然后梳头洗脸,一起换上轻便的男装,用过早饭之后同乘一辆马车出去了。出府门的时候刚好碰到赵沐派来的霍云。
霍将军把手里的食盒举到容昭面前,恭敬地说道:“公子,陛下说这是宫里新制的点心,叫你趁热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如果觉得好,再叫御膳房做。”
“我这会儿刚吃了早饭,根本吃不下这个。”容昭皱眉道。
“公子别叫属下为难啊!”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