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高考时,她接受不了父母整天愁得日夜难安,还要再为了她高额的学费四处奔波,在同学们都进考场时,她悄悄搭车回了家。

父亲的难以置信和母亲的嚎啕大哭,她已经快要模糊了,只记得韩海并没有打她,只是怒极之下,把韩路三姑父告到了镇上,原本他一直撑着也就是因为三姑父私下来找他说,钱很快就会还上,不会让他为难,现在却发现连自家闺女都被祸害了,终于忍无可忍。

在派出所里,就算是韩路三姑再怎么撒泼耍赖,也没有人会听,韩海的好人缘也显了出来,大部分的大队干部都为韩海作证,连放贷的人也说逼着韩海还钱,也只是想给他施加压力,欠债的并不是他。

最后一切尘埃落定,但错过的事已不可能重来,面对父亲歉疚的眼神,韩路心里也不是滋味,父母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极限,却还是觉得对不起她。最后挥挥手,让正在上初中的韩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也跟着加入了出外打工的时代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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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韩路冷冷盯着手上裹得严实的纱布,现在她提前让两家撕破了脸,父亲也不再需要他的雪中送炭,事情如果还像前世一样发展,她也不相信父亲会再次做保证人,就算他宽宏大量不计较,别忘了还有个护崽如命的母亲,就看今天这一出和她身上的伤,她确信母亲会见三姑一次恨一次。

村子里的事,发生的快,被人遗忘的慢,闲着没事的人为了打发时间总会三天两头的提起,翻来覆去的议论。

韩海的形象也在人们的嘴里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以前看来只是个好好先生样的文弱书生,甚至干农活都不怎么在行的老师,那现在就是个有担当又明事理的汉子。人就算是天生欺软怕硬,基本的道德还是懂的,平时再怎么说谁家的媳妇厉害,管得家里孩他爸连话都不敢说,公婆吃个饭都要看她脸色,或是谁家当家的在家里吆五喝六的,爹娘说什么是什么,媳妇受气也不见出头时,心里总是会带着些鄙夷。

而韩海即没有一味听媳妇的,也没有言听计从地愚孝,就算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了笑话,可事后反而让人对他的印象好了很多,特别是村里干部知道他已经是正式老师后,更是高看他几眼。

小孩子新陈代谢快,伤也就好得快,韩路都没怎么在家休息,等手腕上的水泡瘪了下去,就去上学了,反正左手也用不着,平时小心一点就好。张英本来还想着让她在家多待几天,可是看她每天在家发呆,也很无趣,到了学校就在韩海眼皮底下,也就同意了。

等到进入了腊月,渐渐有了年味,韩路算是彻底解脱了,不再做个除了动嘴,连作业都不让写,洗个脸抹个美加净都要人代劳的米虫。也亏得她表现一向好,也不知道韩海是怎么跟语文老师说的,明明是伤了左手,居然连右手写作业的资格也给取消了。

手腕上结的痂已经落了,露出下面比旁边皮肤白嫩得多的新皮,和一些不怎么明显的疤。张英看到留了疤,心里难受,自责道:“我一天三遍地按时抹药怎么还会落疤,明明许先生说不严重,不会有疤的。女孩子身上有个疤多不好看,还是在手腕上。”

“没事的,长长就会淡了。”韩路不在意地道,又解决了一件心病,这点小疤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别说是手上,就是在脸上,以后还可以做磨皮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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