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两个人又沉默下去,握着手机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这一刻,竟然也无比的安宁。
如果五年前,她也能够接到这样一个电话,一切都不会变成那样。
她应该恨他,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在想什么?”景岩瞳孔微眯,安静下来的她总是格外深沉,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沫冉唇角微勾,“我很想你。”
“……”突然说好听话并不是沫冉的风格,更何况现在这样的局面,景岩应了一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五年前的机场,你为什么没有来?”她的声音在听筒里哽塞了,“我一再等你,你为什么每一次都没有来?”
景岩的叹息在深夜里很轻:“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多余的解释。
“我不要道歉,我要理由。”她的双眸瞪得滚圆,盈满晶莹的眼泪克制不住得往下掉:“你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如果你来了,我不会变成这样……”
“丫头。”景岩闭了闭眼睛,无论哪一件事情他对她的伤害都太深,对于沫冉来说不知道就是最好的结果,哪怕让他一个人去背负去承担,“别哭了。”
“我讨厌你,我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沫冉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机,眼泪簌簌掉落,“你知道不知道当年我站在陌生的国度,我有多想你…我有多害怕…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都过去了。”
景岩一句话打断了沫冉的哭诉,他不想听着她回忆那段过去,更不想听她在电话里抽泣。
沫冉拼命地摇了摇头,泣不成声:“过不去,我过不去……”
她举着手机,脸埋在怀里,一点一点的哭声透过手机一下又一下地刺着他的耳膜。
如果能一直在一起,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能让她就这么简单地生活一辈子,无忧无虑,安静地老死呢?
她放下细长的小腿,连拖鞋都没有穿,握紧手机的右手垂在腿边,跑到外厅,拉开门,试图去对面找他。
想见他。
保镖拦住了她。
“苏小姐。”他们为难地看着这幅模样的沫冉,“少爷交代过不允许您再擅自跑出去。”
沫冉愣了一下,柳眉低垂,低着头,握着手机站在门口。
电话里传来一声:“没关系。”
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景岩从另一栋楼很快走了过来,在她看见他的时候,他唇角微弯,浅笑的面容有些苍白。
他走到病房门口,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来就好。”
保镖有些难做,眼前的人他们不是不认识,但是简歌的嘱咐又在耳边,为首的保镖想了想,道:“景先生,简少爷嘱咐过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
景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环顾周围:“闲杂人等?我吗?”
“额。”保镖窘迫地说不出话,堂堂安城gm总监被说成闲杂人等,也许还真是头一回。
沫冉忍不住笑出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景岩勾了勾她的鼻尖,转过头:“我们进去。”
“景先生。”
“你要不放心,就给简歌打电话说我来了。”景岩连头也没回,揽着沫冉的肩进了病房。
沫冉完全可以想到保镖们一脸吃瘪的表情,却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怀里透着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沐浴露的香,却莫名让她觉得安心。
“刚刚睡不着?”景岩推着她到病床边,扶着她坐在床上,蹲下身,从口袋拿出湿巾,将她的脚底一点一点擦干净,“以后别光脚,地凉。”
沫冉忽然想起在景岩的公寓里都会铺上厚厚的地毯,之前一直以为是他喜欢,现在才发现是自己喜欢赤足下地,心里一暖。
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眼睛一酸,她吸了吸鼻子:“好。”
“睡吧,很晚了。”景岩擦干净她的脚,抬起来放进被窝,将压在她身下的被子轻轻扯出,盖在她身上,将头发拨到一边,温柔道:“我陪到你睡着。”
“上来。”沫冉腾出一点小空间,拍了拍床面,“陪我睡。”
景岩怔了一下,摇了摇头,“一会儿再压到你的手。”
沫冉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侧过身,语气闷闷的,“那你走吧!”
这个傻丫头。
景岩无奈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拨到枕头上边,将被子压在身下,单手环住她的脖颈,躺了下来,宠溺道:“睡吧。”
安静了好一会儿,景岩的胳膊上变得冰冰凉凉的,他环住她的腰,将脑袋靠近她的脖颈:“哭什么?”
“对不起。”沫冉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之前说的话太难听……”
“我不在乎。”景岩打断她的话,将她带入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她的发香,疲倦地闭了闭眼,“只要你开心,其他的都无所谓。”
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
沫冉没说话,他手上的触感却越来越潮。她缩在他的怀里,将脸埋在枕头里,“啊岩,如果有一天我可能害死你,你会后悔吗?”
背后的他很久都没有回答,抱住她的手却越来越紧,他低沉地吻了吻她的耳朵:“我的命是欠你的,该还的时候,我不会后悔。”
“可是我怕……”
“别怕,我会一直在。”
昏暗的房间里,除了月光没有丝毫的光线。
她躺在他的怀里,医院阴森的温度打在皮肤上,身后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