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接近,蓄意的欺骗,这一切却偏偏在结婚的前一天,她居然才知道。
可是即便这样,她却依旧爱他,爱的毫无保留,爱的低入尘埃。
“你恨我吗?”景岩看着那张清秀惨白的小脸,仿佛被人狠狠打了几记猛拳,高大颀长的身子浑身都叫嚣着不悦,“还是……”
“恨你吗?”沫冉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我恨我自己。”
房间里彻底的安静了。
三个人的秘密,加上苏淮的一条命。
到底是谁错了?
门铃忽然响了,这么晚还有谁会来。三个人没有丝毫的动作。
身为局外人的简歌缓和地退了几步,扭头开了门,一个人戴着帽子,送来了一件快递。
简歌签了字,送进门,收件人写着的是林然的名字。他用门口的拆件刀打开包装的胶带,将包裹递给林然。
林然努力平复着心情,看向双腿上的包裹,这是前几天她特意在网上订购的按摩手柄,想着沫冉的颈椎不好,可是现在……她淡漠地打开包裹,一时间还没看清包裹里的东西,低头靠近了一些。
她忽然吓得尖叫了一声,打翻了手上的包裹,地板上掉落一只被剖开腹部的宠物狗,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纸板内部甚至染满了狗狗的鲜血。
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姨。”
简歌一个大步跨上前,林然脸色发青,唇部发紫,单手捂住了腹部中央,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
“带药了吗?”简歌冷静地敞开她的眼眸,细细看了看瞳孔,握住林然的脉搏,在心里默算着,对林然的病情快速反应,“带止痛药了吗?”
林然痛得几乎喘不上气,勉强摇了摇头,短短十几秒钟,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打湿了两鬓头发,衣背湿漉。
沫冉顾不上其他,看着母亲汗如雨下的样子,心里有无数根针在不停地扎着她自己,扎得千疮百孔,恨不得替母亲去受罪。她焦急而懊悔,“简歌,我妈妈这是怎么了?”
“惊吓引起的胃痉挛,拨打急救电话,她需要马上送回医院。”简歌正要拿起手机,却已经听见景岩在耳边准确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病况和地址。
打完电话,景岩忙走到林然的身前,背对着林然蹲下身子,看向一旁的沫冉,“扶上来,我背阿姨下楼比较快。”
林然猛然攥住了沫冉的手腕,力道大得指甲陷入肉里,钻心的疼。林然咬紧牙关,忍着胃部的疼痛不哼一声,却死命地抓住沫冉,抓狂般掐地她手腕发紫。
林然的意思,她懂。
“不用劳烦你了。”沫冉语气生硬而悲怜,眼底犹豫和愤恨交织在一起,在她的脑海里拼命地叫嚣着,她推过林然的轮椅换了个方向,“简歌,送我妈下楼。”
景岩怔了一秒,一米八几的个子仿佛突然显得无力而渺小。
他慢慢地站起身,看着双眼通红的沫冉,眼神复杂又心疼,却说不出解释的一句话。
他看着她瘦弱的身子,眼眸闪过几分内疚。
有些事,他早就该做,可是,却弥补不了。
简歌蹲下身,二话不说,将林然背上。沫冉顾不上其他,简单披了件外套,穿着拖鞋,给简歌拉开门,急匆匆地赶出去摁下电梯。
与此同时,简歌背着林然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厅中央,孤零零的影子透过台灯映射在沙发上,灰色的阴影落寞而寂寥。
他看向没有关上门的房间,房间里的橘黄色的灯光悠然而淡雅。
走进房间,床头竟然是对着门口,衣柜敞开。床头柜放着几瓶不知名的药物,被撕掉了便签,房间里的独立浴室是半透明式的拉帘,能够清晰地看着外面。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躺在房间里睡觉,为什么头顶要对着门口,侧着睡睁眼看见的就是门的底部。
顾司源的意思,是秦晟对沫冉家暴。
可是,为什么感觉上似乎还远远不够?
……
救护车上的时候,林然中途休克了一次。
蹲在手术室外,沫冉缩在座椅上,蜷缩着身子,看着脚尖,手上一下又一下抠着掌心,茫然无措。直到清晰的脚步声从耳边传来,甚至没来及抬头,一袋薯片和面包出现在她的手边,牛奶被塞到了她的手里。
仰起脸,简歌皱着的眉头瞬间展开,带着舒缓的微笑,将暖意通过温热的牛奶一点一滴地流入她的心里。
简歌蹲下身,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从黑色的塑胶袋里拿出了一双鞋。
沫冉刚才跑得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坏了一只,断了一边,只能勉强夹着前面的环还能走,但是很容易磨出水泡。
他用手轻轻脱下沫冉的鞋,她瑟缩了一下,弯下腰,“我自己来。”
“没事,我帮你。”简歌固执地扶住了她的脚踝,右手拿下了她的拖鞋,指尖微微摩挲过一边的疤痕,手指停在了那里。
沫冉很紧张地看着他,咬住下唇。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
似乎感觉到了沫冉的焦躁,简歌很快晃过神,挪开视线,从手边拿过一只很普通的街边十几元一双的鞋套上她的脚,感觉有些不忍直视,半蹙眉,笑道:“有点丑,但是半夜也找不到其他的了,苏大小姐先凑活穿会儿?”
“好。”沫冉眼里含着笑,红红的,带着浓浓的鼻音,“简歌,谢谢你。”
他站起身,从上到下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