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来电显示“林杨”时,他伸手去接听。
“明镜,我回来了!”林杨的神情昭显着他此刻的状态:意气风发。
陆明镜努力语气平静:“欢迎归来。”
林杨换个手拿住手机,“明镜,最近过得怎么样?”
“林杨,你应该会吓死。我结婚了,我和我妻子有个五岁,马上就要六岁的孩子。我们还领养了一个女婴。”
“我天,明镜,你这什么速度,可以啊?你这速度,是刺激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吗?”林杨浓眉抖动,表情十分精彩丰富。
陆明镜语调一沉,“但是,我的妻子,坠崖了。且警方找到尸首,江湛那边说已经确认。”
“你这是在让我过山车?!”林杨瞪大眼睛,停住脚步。纵他开朗阳光,一时都想不好措辞。
微抿嘴角,陆明镜道,“安慰的话我听过很多,我不想再听。林杨,我不愿意相信他死了。我这几天都要在家里陪着孩子,寸步不离,你帮我个忙。”
“行,你说。”林杨觉得,他说话无用,要能实际帮到陆明镜,更好,“我林杨一定为你陆明镜鞍前马后。”
陆明镜道,“你今晚方便,就过来吧。你拿我儿子跟那个尸首做个亲子鉴定吧,我知道你门道多,要做得不动声色,知道吗?”
“方便。”林杨笑道,露出整齐的白牙,洒脱耸肩,“你知道,我无牵无挂。”
陆明镜沉声道,“谢谢。”
林杨朗声道,“别客气。”
可能是江湛传递了李长乐的死讯,又可能是江湛会对他说一些大道理,他暂时不想面对江湛。林杨回来得,刚刚好。
他和林杨的友谊算是彼此征服吧。
林杨是医生志愿者,一年到头跑,哪里困苦哪里需要他,他就去。他留给b市的时间,就过年的一个月左右。林杨和陆明镜不打不相识,同为医生,看惯生死。林杨知道这些事,不会说太多,问太多。
现今这般状态的陆明镜,更需要这样的陪伴。
二十分钟后,陆明镜听到门铃声响。
陆明镜抬起腕表,看这个时间,林杨应该是一到家就给他打电话了。陆明镜迈动大长腿,去给林杨开门。
见到陆明镜的瞬间,林杨当即拥住陆明镜,在他后背砸了几拳。
“兄弟,我回来了。”林杨再度认真道。
陆明镜推开林杨,扫他几眼,“黑了。”
林杨灿笑,露出白白的虎牙,与肤色对比鲜明,“海南嘛,一年四季,太阳永远都那么热辣。”
将林杨领到客厅的沙发上,陆明镜拿出准备好的样本,“给,记得,千万要做得无声无息。”陆明镜害怕有一个巨大的谎言,他心爱之人的死,一定他要多方面全方位确认。
即便最后结果都指向她已经死亡,他也等她回来。
“明镜,我们喝酒吧。庆祝我又一次安全回来,每年的规矩。我知道你不会醉,哪怕你醉了,我都可以让你醒过来。”
林杨去的地方都是偏僻、危险的,他数次经历危机。他还飞去过战乱的国外,险些丧命。可能是好人命大,林杨本身也有一技护身。自他做了这样的志愿者,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每回他归来,都会找陆明镜喝酒。
两个人一年一聚,很多话尽在不言中。旁人来讲,林杨未必是陆明镜的至交好友。但他们是,更多时候,陆明镜会愿意让林杨陪在身边。
这酒,因为是林杨,他喝。
而绷得太紧的陆明镜,确实需要发泄。
陆明镜取酒,红的白的洋的。他那架势,恨不得把所有的藏酒都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