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妈妈回来了啊,来,妈妈抱。”我强忍难受,朝孩子笑得温暖。
常欢又后退一步,向我吼,“坏妈妈,你为什么这么久回来?!”吼完,他的大眼睛涌出泪水,他抬起肉肉的手背擦走眼泪,仍旧以敌对的姿态面对我。
我全身都仿佛在被针扎,无孔不入的刺痛。
看着孩子这样,我的眼泪早就止不住。
我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周燕西为了报复我将我囚禁甚至让我在b市死亡。我在周燕西身边的黑暗时日,可以告诉陆明镜也瞒不住陆明镜,但是常欢呢?
与其让孩子接触到阴暗面,不如让他觉得,我只是出差出得太久。我不过是恰好在一年最该团聚的时候,被可恶的上司差使出去。
调整好情绪,我下床,走向常欢,弯着身子伸出怀抱,“常欢,妈妈错了。妈妈出差这么久,都没有跟常欢告别,妈妈真的错了。常欢,现在妈妈回来了了,你抱抱我,原谅我好不好?”
我迫切地看着他皱紧的小脸,期待着他转雨为晴,投入我的怀中。
可能是我这次“出差”太久,常欢无法接受,瞪我几眼仍是跑出门卧室。我眼睁睁看着他跑远,想抓,却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该怎么劝他,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难道他不想我吗?
他要是不想我,又怎么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看我。我下意识摸摸疼痛快消失的脖子处,应该是他咬我。
他是我儿子,怎么可能,真的记恨上我?
如此自我安慰,我才有动力去洗漱。陆明镜不在卧室不在卫生间也不在阳台,应该是早起做早饭了。
走到明晃晃的半身镜前,我盯着镜中的自己,感慨万千。我曾以为,周燕西会给我整容,但事实上,并没有。我除了脸色虚浮,其他都和之前一样。
我的目光从脸移到自己的小腹,镜中平坦的小腹,让我微疼的心脏再度刺痛。
倘使没有坠崖没有这一切算计,再过半个多月,我的腹部应该微微隆起了……我孕育的生命,肯定期待着来到这人世……
结果……
杀人犯法,那害人流产,犯法吗?
可这周燕西,我敢将他绳之以法吗?他能离开中国,远赴非洲,我已是谢天谢地。周燕西这样的恶魔,牢笼对他没用,我只希望他永远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还有,陈曦。
我看到镜中的自己,目露凶光。假如没有陈曦的算计,我又怎么会遭受这么多折磨?如果当时,我看见她悬在崖边,不去救她,她又怎么能在我精疲力竭时,将我ko?
千思起。
最终,我叹口气,挤牙膏刷牙,当务之急是我把常欢哄好。
常欢可是我的命,他现在对我发脾气,自己肯定更难受。一念倒是还好,她还小,还没有常欢一样有想法,我去抱抱她,她不会抗拒。不过常欢肯定护着一念,不会让我抱的。
由此曲折,我最应该哄好我的儿子,这也是我最想要的。
下楼之后,常欢在客厅,趴在一念的婴儿床前絮絮叨叨,王姨在打扫,陆明镜正端着早饭走出厨房。
无端端,时间静止一般。这平常的一幕,此刻的我看来,分外温馨。连薄薄从窗外打进来的冬日阳光,都比平常温暖多倍。
明明在卫生间我洗过无数次脸,告诉自己不准再哭,要治愈好自己,才能哄好孩子。
但此时我站在楼梯旋转处,摸着扶手,鼻头克制不住发酸。
吸吸鼻子,深呼吸,我继续走。
恰好陆明镜将托盘上的早饭转移到餐桌上,与下楼的我视线撞了个正着,“长乐,吃早饭。”
他用款款柔情与我对视完后,才看向孩子们那边,“常欢,和妹妹过来吃早饭。”
常欢闷闷应道,“噢。”我估摸着,这小家伙,不仅向我撒气,还迁移到陆明镜身上了。
我赶紧走到常欢那边,抓住婴儿床的边缘,俯身问常欢,“常欢,妈妈来抱一念,好不好?”
常欢撅嘴,神色凛然,“一念不要坏妈妈抱,常欢不要坏妈妈!”
虽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但我听到这话,心头始终不好受。
我僵在原地,常欢笨拙地推着一念,发现推不动。他屁颠屁颠跑到一旁打扫的王姨跟前,“王奶奶,你可以帮我一念吧。”
王姨为难,抬头与我对视。我十分心痛,却不得不示意王姨按常欢说的做。
我已经让常欢心痛,不能再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推开一步,我看着王姨抱起一念,看着常欢紧紧拽着王姨的衣角……
原本,王姨的位置,属于我……
不仅是感慨,更是心痛。
“长乐,走吧。”不知何时,陆明镜到我身边。
我倍觉温暖,看向这个永远会站在我身边的男人,“陆明镜,谢谢你。”
餐桌上,我无论怎么向常欢示好,他都不予理睬。我给他夹吃的,他拨开,不吃。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整个过程,他都不看我,偶尔跟陆明镜说话,全部的心思,都在一念身上。
某个瞬间,我真的很羡慕一念。羡慕一念不懂人事,可以躺在那里享尽常欢的庇护,享受我们的宠爱。
然而事实残酷,我已经三十,我需要承担的责任不少。眼前我迫切想到做到的,就是让我的子女因为我而高兴,而不是怨怼我。
早饭结束,一念突然拉肚子,王姨赶忙把她抱到楼上做紧急处理,常欢自然紧紧跟着。要是平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