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慕伶歌的面色一寒,启唇继续说道:“可我瞧着,唐管事方才自己打的那两巴掌似是轻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诚心给我赔礼道歉,却像是在搪塞我,难道,我在唐管事的眼中,仍不是这相府的主子吗?!”
“唐某、唐某并不是这个意思……”
“哼!”慕伶歌冷笑了一声,目光徐徐地从唐光是的身上挪了开,朝着杏蕊苑中看了过去,开口打断了唐管事的话,“开口一个唐某,闭口一个唐某,身为相府的奴才,这是和主人说话时的样子吗,平日里,唐管事在大娘和姐姐的面前,也是一口一个唐某吗?!”
“唐某……奴才知错了,还请二小姐息怒!”唐管事虽然是有心按照张氏的意思,言语上刺激一下慕伶歌,却不曾想,给自己为挖了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伶歌一点点的将自己给埋了。
抬起了眸子,唐管事看着慕伶歌,瞧着慕伶歌似是没有想要善罢甘休的模样,立马跪在了地上,许是,唐管事太过着急,这一跪虽不打紧,可膝盖下,却有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硌的唐管事面上一抽,钻心的疼。
慕伶歌垂下了睫羽,冷冷地扫了唐管事一眼,瞧着唐管事脸色难看,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道:“若是不心有不甘,跪了也是白跪!”
闻言,唐管事脸色愈发的难看,抬起了手来,猛地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一个红肿的手印,浮现在了唐管事的脸色。
这下子,不单单是脸疼,当着这么多工人的面,唐管事的脸,可算是丢尽了,日后,还有何颜面在相府之中行事。
“还请二小姐息怒!”唐管事见慕伶歌并没有想要让他起来的意思,立马再甩出了两巴掌。
慕伶歌轻抚流云髻之上的发簪,唇角冷笑更甚,宛如胜芳之中的血红芍药,让不远处正忙着的工人瞧见了,都深深地陷入在了慕伶歌那一刹芳华的浅笑之中,“唐管事,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什么,瞧给你吓的,你是咱们阙府的管事,动不动就下跪,以后还怎么管理外府了。”
唐管事听闻了这话,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分明是在戏耍于他,跪也跪了,打也打了,这会子,她才说没有和自己计较,唐管事用力的攥紧了双拳,心中暗忖:小贱人,你且等着吧,等事情成了,看到时候,你还怎么嚣张!
慕伶歌面上挂着浅笑,微微地阙了阙眼眸,轻声地道:“唐管事,也别跪着了,让下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是嚣张跋扈的主子呢!”
一语双关,既打了唐管事的脸,又将过错推到了唐管事的身上,反而,慕伶歌却成了善心的小姐。
不明其中深意的工人们,不但因为慕伶歌嫣然无妨的一笑倾心倾到,反而,更是因为慕伶歌为人处世之道暗暗竖起了大拇指来。
幽兰瞧着唐管事像是没有听见慕伶歌的话一般,举步上前,将唐管事搀扶了起来,莞尔一笑,轻声地说道:“我们家小姐让唐管事起来呢,您可是咱们相府的管事,这么跪着,也不成样子。”
唐管事随着幽兰,缓缓地站了起来,因为那块石子硌的生疼,双腿都有些打颤,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脸上给慕伶歌陪着笑脸,轻声地说道:“二小姐责罚的是,奴才口无遮拦,才惹怒了二小姐。”
慕伶歌缓抬睫羽,淡淡地睨了唐管事一眼,启唇轻声地说道:“唐管事也别多心,在我的面前说话放肆也倒是不妨事,若是,在大娘和姐姐的面前,可少不吃上一顿板子了!”
“是是,二小姐教训的是。”唐光是抬手拭了一把额头之上的冷寒,看着慕伶歌之时,心中更是多了一丝畏惧,“二小姐,您瞧着这院子可还好?”
“好是好,只不过……”慕伶歌极目远眺,眉黛浅凝,沉吟了半晌之后,道:“瞧着他们要把房子拆了重建,倒是可惜了。”
说着,慕伶歌一手摇扇,一手扶着幽梅的手,拿着团扇的素手,朝着不远处指了指,开口道:“唐管事,你说说,这好端端的房子,若是拆了重建,是不是有些太过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