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焦急而又惶恐,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着,若是这病能转移就好了,那样的话,她愿意代他受着!
那种无能为力感,再次侵袭着她,让她一直以来不敢放松的紧绷神经,仿佛拉到了一个极致,不知何时便会断弦!
怎么会发作得这般频繁?这才隔了多久!谢安娘手足无措地半抱着他,她的心里一片彷徨,便似走进了迷雾深处,跌跌撞撞的,不知何方才是出路。
可她向来坚韧,很快地,神智归笼,脸上的慌张被镇定取代,只见她对着屋里傻站着的下人,呵道:“快去请大夫!”
而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懵掉的下人们,被这么一呵斥,瞬间脑子清明了不少,有那机灵腿脚快的,脚底抹油般,刷地一下便冲了出去。
约莫过了几息,晕眩不已的晏祁,似是缓过神了,虽说脑仁依旧抽抽地扯着疼,可这疼他也习惯了,倒是影响不大。
他的眼睁大了些,视线焦距也清晰许多,摸上谢安娘环在他颈间的手,低声安慰着:“别担心,休息一下就好。”
“别说话。”谢安娘勉力露出笑容,牢牢回握住他的手,出口的话音中,若是细细分辨,还能听出其中带着的些微颤声。
晏祁见她眸中闪现着水润,心不觉跟着抽了一下,只觉比起脑子里那种不安分的抽疼,还要疼上十分。
不再撑力说话,他无声地朝着她笑了笑,便也听话闭上眼,权当闭目养神,顺便整理一下那些窜出来的记忆。
这下一步该如何走?
……
应是这回并未真实发病,因而待到腿脚麻利的小丫鬟,将府中大夫请来时,晏祁脸色早已恢复正常,若不是谢安娘手心摸到的那一手汗,只怕她也得以为刚才那场惊乱,只是她一场臆想。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晏祁便摆了摆手,显然是不打算乖乖坐下看病的,他还有更为急迫的事情,需要去做。
可谢安娘不放心,愣是压着人坐下,给问诊了一回,直到大夫说只是受了些冲击,并无大碍,这才算是肯让他下地。
待到屋内的人都被打发出去了,晏祁定了定心,对着她斩钉截铁道:“我们需要离开这里。”
尽管他的语气尚且带着丝虚弱,可话语中不容置喙的意味,却是十分明显!
谢安娘一愣:“离开这里?是承恩公府?”
“不,是郢都!”晏祁眸中带着凝重,并补了一句,“远快越好。”
“现在吗?”谢安娘尚有犹疑,不确定他那般迫切的态度从何而来,可她选择相信他。
只是一瞬间,她心中已有决断,顿了顿,她征求似的道:“可总得去和外祖母他们告别一下吧?”
先前已错失了良机,他娘让他离开的那会儿,应是叫他远离郢都,奈何他会错意,现下经了这么一耽搁,时间怕是不够用。
可见她眼中流露出的些微不舍,晏祁话到嘴边,终是改口:“嗯。辞行完我们立即启程,其他事情我路上再和你慢慢解释。”
“云珰,你收拾一下行李。”谢安娘也不拖沓,见事情似是十分紧迫,便唤来云珰。
云珰脸上带着不解,怎的住得好端端的,突然就收拾行李走人,可她向来对谢安娘言听计从,环顾了一下屋内,便也手脚利索的收拾他们来时带的行李。
晏祁见她连那茶具等一应物什也要收拾,按这速度也不知要整到何时,便出声吩咐:“捡要紧的带上就行,其余不好带走的就放这里罢!”
云珰一顿,瞧了眼谢安娘,见她微微颔首,伸向那套茶具的手收回,略一思考,直接往箱笼走去。
“走吧!”
两人携手并肩,直接往松涛苑而去。
老夫人尚在午睡,屋内丫鬟通报谢安娘小两口来了,她还愣了一下,不知怎的,眼皮跳了跳。
稍事整理了一番,出去后听明谢安娘来意,更是一惊,“甚么?要走!”
将手中茶杯往几案上一置,她脸色一沉,“安娘,你快告诉外祖母,可是府上有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你?”
“外祖母,您怎么会这么想!”谢安娘哭笑不得,只得搬出来时路上定好的一套说辞,温声解释着:“只是禹州那边传来急报,说是家中铺子出事了,需要当家人回去处理。”
偷偷瞥了眼老夫人,见她神色稍缓,便半撒娇着道:“要不是出了这事儿,我还舍不得走呢!你们对我这般好,便是想赶我,我还不依呢,非得赖在这里不挪窝才是!”
老夫人哼了一声,“既然是找当家人,那你让孙女婿一个人回去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谢安娘摇了摇头,若有其事地强掰着:“夫妻本该一体,若是遇上事情,我只知缩在夫君后面,甚么事情也不管不顾的,又怎么配得上称自己是位合格的贤内助!”
“我说……”老夫人还欲劝说,却被外间进来传话的小厮打断。
没好气地瞥了那小厮,老夫人倒也是认出来了,这不是世子身旁跟着跑腿的?
好歹是儿子,还是得顾全一下面子,便问道:“说罢!怎么了?”
小厮感受到老夫人的不悦,心中胆颤,可想到世子爷吩咐的事情,却是不得不说,只得硬着头皮回禀:“老夫人,世子爷说是有请孙小姐夫妻俩去一趟。”
本以为是趟好差事,结果他跑到南园,却被告知孙小姐夫妻俩都到老夫人这儿了,这才不得不往松涛苑跑一趟,哪料一进来,便碰上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