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条使得封硝按捺不住,终于回复了两个字,“不行!”
遇冬哈哈大笑,“丫的,我还以为你没听我信息呢。搞半天,一直猫着单曲循环我声音啊。”
封硝冷沉的俊脸龟裂了好几条缝,不再搭理她。事实上,人家没说错。他最近特别喜欢反复听她朗诵那首仓央嘉措的诗: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他单曲循环她的声音,即使开会也习惯戴着蓝牙耳机。他感觉自己的病越发重了,想起她说“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遇冬吃饱了,软软趴着,下巴抵在桌沿上,继续玩手机,“我想去看看吴伯伯,反正今天也没事,晚上就回来,行吗?”
不行。封硝冷冰冰打了两个字过来。
遇冬撇撇嘴,不想理这个男人了。油盐不进,一点都不好说话。她又把他加之于自己身上前前后后的事儿理了一次,颓丧得很,更加心安理得让他帮忙找靳医生,就连欠着的十七万也不觉得是个事儿了。
门响两声,然后应声而开。一个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的阿姨用钥匙开了门进来,态度很恭敬,笑容满面,“遇小姐,你好,我姓欧。您休息您的,我干我的活儿。”
她走进厨房,看见里面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便又颠颠跑出来交待,“遇小姐,以后您不用干家务活儿,都留给我。”
遇冬纯属好奇,“欧嫂,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
“一年多……将近两年了。”欧嫂边擦柜子边回答,“这里几乎没人住,但封先生说了,必须每天打扫,要像每天都有人住过一样。”
“封先生也从不住这里?”
“不住,就最近才开始偶尔住上一晚的。”欧嫂没敢多嘴,生怕前阵带回来的女人万一不是这个咋整?她很不想跟这姑娘聊天,感觉聊着聊着会把工作聊掉。
但遇冬疑惑多,逮着东问西问,搞得欧嫂像只没头苍蝇到处躲。
最后,欧嫂去柜子里搜了好些衣服洗。
遇冬纳闷得很,“欧嫂,这些衣服都没人穿过,你洗来做什么?我穿过的都手洗晾着呢。”
欧嫂没忍住,还是说了,“这些衣服每周都要洗一次的。没人穿过,新的买来就要洗,一直洗到发旧。又买新的,又洗……”似乎觉得自己讲多了,赶紧把浴室门关上,“遇小姐啊,你出去看电视好吗?我真的讲太多话了……”
遇冬默默出去,坐在沙发上翻手机里的照片。她似乎在把衣服从新洗到旧的过程中,窥探到了封硝心里的秘密。
他的母亲对他来讲,何其重要。他性格偏执,出手暴力,也许跟这都有关系。
但其实这又算得上什么秘密呢?她早就知道他的母亲跟自己的爸爸可能发生过什么……如果不是发生过什么,他怎么会那么恨自己?
手机“咚”的一声自动关机了。近来常常如此,可能快要寿终正寝了。昨晚要不是手机没电关机,也许她还能想办法在危急时刻报报信……一时想得痴了。
欧嫂颠颠跑出来,举着自个儿的手机,“遇小姐,封先生找。”
遇冬顺手接过手机,没等对方开口,先报备了,“报告封先生,我手机出了故障,自动关机,完毕。”
封先生的火瞬间熄灭,鼻音轻轻“嗯”一声,“知道了,不许去荆凡。”
“……”嘿,这男人的掌控欲到底有多强大?
一个小时后,段凉到了,送来最新款手机一只。然后离开,顺手把遇冬原来那只废手机给拿走了。
等遇冬想起时,段凉已走远。
她气急败坏地打电话骂人,“段凉,给我回来!把手机还给我!我手机里面有很多重要信息!”
段凉恭顺回复,“遇小姐,我正在为您保留重要信息,不要着急。着急容易上火。”挂断电话后,他看见封先生脸色相当不好。
封硝那会子正在查看遇冬手机里的照片。遇冬和吴明俊头挨着头的亲密照,你亲我,我亲你,两人阳光灿烂,更有嘴对嘴的劲爆自拍……一切正常情侣该有的亲密,他们都有。
封硝越看,脸色越黑,眼睛也越黑,仿佛整个城市就要下起一场暴雨。
心撕裂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嫉妒的火焰窜得老高。想象和眼见为实毕竟冲击力不同,这令他猝不及防。
其实段凉想让封先生看的,是那张他母亲的照片。谁知封先生的关注点已然转移,他也无能为力。
他悄然退出办公室,在走廊里思索自己办这事儿到底是漂亮还是不漂亮。很有点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意思。
遇冬跳脚骂人,骂不了封先生,还骂不了你“断粮”吗?况且,她连封先生也一块骂了,“封硝,你到底有没有点道德底限?你知道你在侵犯我的人权吗?你知道……”
封先生一句话就气得她说不出话来,“你有什么人权?”
遇冬本来真没打算去荆凡,听完这句话,毛了,啪的挂断电话,换了衣服走人。
欧嫂在后面又拖又拽,“遇小姐啊,你不能走,一会儿封先生会怪我。”
遇冬安慰地拍拍她的手,“没事,你去洗衣服就好。我会和封先生说,怪不到你头上。”她跑出小区去汽车站,买了开往荆凡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