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意思。”遇冬忍不住笑出声来,看见旁边的警察皱着眉,便收了笑容,唇角漫出一丝嘲讽,“你能不这么幼稚可笑吗?”
方笙嘤嘤嘤哭起来,“人家都说,同窗情谊最珍贵。咱们两年不见,才见第一面,你就这么对我……我知道你恨我,你一直都恨我……难道要我死了,你才舒坦?”
遇冬实在听得倒胃口,摆了摆手,“方笙,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顿了一秒,又道,“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己影响力大得可以改造外太空吧。你值得谁恨?你是生是死,对我来讲,一点都不重要。”
方笙抹着泪儿,小可怜儿一般,一看就是受害者。
遇冬那样强势,在哪儿都像行凶的一方,“方笙,我知道你会扭着这件事告到底。你是不是想听我道歉?或者让我求你不要告了……”她轻轻挽了一截袖子,淡淡的,不在意,“一定要告啊,告到底,千万别半途而废。”
方笙眼里掠过一丝恨意。遇冬!凭什么她就能高高在上?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这样,好似有个吴明俊多了不起。好似能进电视台多了不起。
后来,她还看到过遇冬站在姓封的男人身边,那样盛大的订婚典礼,令人想都不敢想。而她自己居然和吴明俊一起,被电视台开除了。
方笙不相信那是巧合。后来听吴明俊说,都是姓封的男人动的手脚。人家为什么莫名其妙拿她和吴明俊开刀,还不是遇冬从中怂恿。
她恨遇冬!狭路相逢!她就是要到遇冬上班的地方一较高下,就是要让遇冬吃点苦头。
她要遇冬道歉,要遇冬跪着求她不要告下去。
遇冬转身,对上警察,表情从容淡定,“事实清楚,我没什么可说了。走吧,该去哪儿就去哪儿。”
方笙气得倒抽一口凉气,“遇冬!你真那么想坐牢!”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策略错了。怎么忘了,遇冬一直是个硬骨头。
遇冬的软肋是简心微!
搞错了,搞错了,不应该指证遇冬行凶,应该把简心微告上法庭,才能让遇冬低头。
方笙忽然抱住头,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不,不对,不对……我想起来了,是简心微推我,是简心微把我推倒,才撞上桌角……”
办案警官对“简心微”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此时突生变故,表情十分严肃,“方小姐,你到底想清楚了吗?如果你给假口供,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本来有两个人争当嫌疑人就够闹心了,还指望受害者亲自点兵点将点一个。现在倒好,居然点了个遍,跟没点一样。
这次方笙机灵了,抱着头苦着脸,好似脑浆要迸裂的样子,“我真的想起来了,是简心微,没错!真的是简心微!我们单位的人都可以作证。”
警察面面相觑。单位的人?目击者们大多都指认是遇冬,这在之前就已经做过询问工作。
遇冬被带出去了,接下来,进去跟方笙对质的是简心微。
警察对两个嫌疑人与受害者分别对质的过程,作了认真分析,最后还是认定,真正动手的人是遇冬。
理由有很多,除了一边倒的目击证人,还有两个嫌疑人的性格说明了一切。
简心微胆小,一看就不像是能动手的主;遇冬就不同了,瞧那气场,瞧那架势,分分钟都在秒杀人。
哪怕她不说话,微微笑,杀伤力都超强。
警官们对方笙又一次进行询问,还认真讲述了扰乱警方办案所负的法律责任。
方笙忽然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坑。她不明白,为什么单位里的同事集体撒谎?
她被卡得上不来,下不去,最后只得再次改口供,说脑袋太晕,一时记不太清楚。
遇冬进了看守所,等待排期上庭。
她不吵不闹,安安静静。不过,才进去两个小时,她就跟警察提了个要求,说想把自己那本《双城记》带进看守所。
这是史上最有格调的嫌疑犯,居然还看世界名著。书很厚,前半部分是中文版,后半部分是英文版。
警察肃然起敬,加之接了上级来的电话,同意了。
遇冬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在看守所里看起了书。她住的单间,条件还不错。
据说,单间是给重犯预备的,比如杀人犯跟普通犯人关在一起,容易对别人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像她这类,自然远远够不上重犯。
但她还是住上了单间,这是段凉的意思,还是封硝的意思?
遇冬想不出来,不过这两年确实嘻笑怒骂地跟段凉走得更近。
就算没有封硝,段凉也不会任由她在里面受苦。更何况,她从来不怕麻烦人家,连领导老婆生孩子的闲事儿,都找他管上了。
有时候,遇冬盯着书良久,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她忽然想不起封硝长啥样儿了,使劲使劲回忆,竟然模糊不清。
她想,如果这次还逼不出封硝来,就放弃。她不是个太有耐心的人,所以忽然生气,凭什么就该自己等他?
她不是他的仇人,而他也没有伤害她的妈妈……所以一切的爱恨情仇在两年前全部结束。
全部,结束。
封硝一直不肯出现,也许除了失语,更是发现结束才是彼此最好的归宿。
只有她,还傻傻攥紧记忆的绳索不肯放手。
可是又觉得,他还关心她呢,那天晚上的外卖就是最好的证明;相框玻璃上一尘不染,也是最好的证明。
遇冬一时喜,一时忧,一